“谭红尘,你怎么了?”
谭红尘失神这一会,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抬眼看见顾铭,迟疑半晌,问:“我们要进这样奢华的店子吃饭?”
顾铭道:“人活着不就为了吃好、喝好、玩好吗?”
谭红尘摇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都还是学生,本身不具备自立能力。我们手上的钱全都是爸妈给的,爸妈的钱却是他们辛苦挣来的。我觉得,在吃喝用度的问题上,非必要的情况下,还是稍微节俭一些的好。”
顾铭惊愕地点头,忍不住笑道:“你的意思大概是礼奢宁俭吧。”
谭红尘小声道:“我的确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就换一家普通一点的店子吃饭。当然,我也不是小器的人,若你们真的想吃海鲜的话,这餐饭我请。”
顾铭的脸色变得越发惊愕,问:“分明是我们叫你一起来吃饭的,为什么要你请?”
谭红尘微笑道:“因为你们愿意叫我一起来吃饭啊。”
顾铭闻言愣住,目光变得飘忽起来,像是想起了某个人或某件事。
谭红尘问:“你怎么了?”
顾铭笑道:“你说这句话的表情和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特别像。”
谭红尘好奇问:“那我们的表情像什么?”
顾铭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像一只孤零零的狐狸。”
谭红尘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还想追问,却见顾铭已经往海鲜店里走了。他不是多聪明的人,并没有看出顾铭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思路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方才舍弃眼下的话题。
他忙跟上顾铭,问:“我们真的要吃这家店?”
顾铭的脸色微沉,不太想说话。风雪便笑盈盈解释道:“你放心好了,就凭你刚才的那句话,我们决不让你掏一分钱。”
谭红尘有些转不过弯,纠结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有钱的,说不定我身上的钱比你们还多得多,只是我太习惯过于享受罢了。”
风雪眨巴几下大眼,甜笑道:“恕我直言,虽然我看你不像会说谎的人,但恐怕你思想中的‘有钱’,和我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有钱”这个词的含义非常含糊。对上流社会的公子哥而言,卡里只剩百来万了也算穷;对普通平民而言,家里能有几十万积蓄便算有钱了;对刚上大学的少年、少女而言,手头有个一两千块生活费,也只不过刚好够用,算不得有钱;但对中学生或小学生而言,手头能拿出个几百块,就算非常非常有钱了。
所以风雪认为谭红尘所说的“有钱”,也不过是皱巴巴的几百块钱罢了。
这家海鲜店规定客人只能先买单再享用。这类情况在当今社会非常普遍,许多店子都执行如此经营模式。而这么做的最大的好处便是能有效防止客人浑水摸鱼,趁乱跑单,抑或是饭后结账时讨价还价,没完没了。
这会顾铭已经点好菜,叫风雪和谭红尘先跟服务员去指定的餐桌,而他打算结了账再过去。
坐台的美女盯着菜单上的内容,快速按动柜台上的计算机,短短十秒钟计算出三人的消费金额,嫣然道:“帅哥,你们桌一共消费375,您是刷卡还是付现?”
——一顿便饭,三个人吃375块,哪怕是对大学生而言,也相当吃痛。
“我刷……”
“付现!”
顾铭说话时正要摸出兜里的银行卡,但他口头的最后一个“卡”字还没说出来,便被谭红尘斩钉截铁的话音打断。
谭红尘不理会顾铭和风雪的惊愕目光,他摸出皮夹子,里边夹着厚厚的一叠毛爷爷,是他才去工行取出的两千块。
他已经决定请客,行事便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四张红艳艳的百元纸币被他很随意地磕到柜台上面,而他的脸色却非常平静,没表现出丝毫肉痛感。
顾铭和风雪都被他的举动惊到了,两相对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顾铭和风雪都不缺这顿饭钱,但他们还是露出会心的笑,并不争着抢着去买单,这算是给谭红尘最基本的尊重。
风雪笑嘻嘻道:“好吧,我果然看花了眼,你的确是个深藏不露的富二代。这次你请,下次就我们请,别再抢着给钱了。”
谭红尘接过坐台美女递过来的补零,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鲁莽与唐突。
他张张嘴,想澄清,说自己的举动是条件反射。但他看到眼前两人都很随意的模样,便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便安静上桌享受。
谭红尘并不是山野农村里长大的孩子,他从小就享受过许多别的孩子享受不起的东西。比如玩具,他随便撒娇一句,他爸妈便可以一掷千金,给他买回限量版的“威震天”;又比如吃食,上世纪九十年代,大多家庭都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他却可以吃肉,而且每一餐还不止一个荤菜。
所以,他很早以前就吃过海鲜,并不觉得这东西能有多新鲜,刚吃的那几口的确很不错,再往后就没多少鲜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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