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芊闻言只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仿佛她先前说的只是非常平淡的话。
谭红尘忽然大口喘息起来,额上也泌出不少汗珠,仿佛才做了非常剧烈的运动,比如五千米长跑。他喘息好一阵,勉强缓过来,张口正欲说话,周芊却又举起细长的手指,做出禁声的手势。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走吧,我们现在去吃饭。”
谭红尘并不饿,但还是点了头。
两人顺着广场周边游走,接连路过好几个看上去很不错的餐馆。谭红尘想着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便想进去坐下,但被周芊制止了。
她说:“吃饭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随意敷衍。”
谭红尘苦笑道:“我看这几家馆子都挺好的,怎就敷衍了呢?”
周芊抬手推一推眼镜,淡淡说道:“这种馆子,你只需进他们后厨房看一下,就再也吃不下他们做的东西了。”
谭红尘错愕道:“你是说他们做的菜不卫生?”
周芊道:“就算他们有心,也很难把卫生做好。因为他们做餐饮行业最根本的目的是盈利,而要做到盈利最大化,首先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降低房租、食材、员工工资等成本。”
谭红尘有些听不懂,便问:“做生意,想办法降低成本,理所当然啊。这和食物卫不卫生扯不上关系吧。”
周芊淡淡说道:“有关系的,而且是很大的关系。”
谭红尘问:“什么关系?”
周芊抬手,比划出三根手指头,面无表情解释道:“其一,降低房租最好的办法就是租门面与内部空间较小的房子。较小的房子里,大部分空间要用来摆放桌凳接待客人,后厨房的空间就变小了。大量食材堆放在较小的空间里,时间一久就会变质,甚至发臭;其二,大多数商家在选择食材时,都是往价格低的挑。一分钱,一分货,低价的食材或多或少存在问题,可能是本身质量不好,也可能是快要过期的,这样的食材做出来的食物,好不到哪里去;其三,降低员工工资成本最好的办法不是扣减员工工资,而是裁员。老板永远希望三个人做出四个人的效率,却不曾想,三个人就是三个人,要想他们做出四个人的效率,就必须给予四个人对应的工资。显然,很多老板做不到这一点,盲目裁员导致员工体系崩溃。员工们忙着做菜和招待客人都已应接不暇,分不出更多的精力来打理卫生的问题了。”
谭红尘听完这三点,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觉得周芊说得很有道理,若不是知道她是医科大学生,定会误认为她和风雪一样,也是财大的。
很快的,谭红尘又发现新的问题——周芊所说的三点,在大多数馆子里都普遍存在吧。这样一来,岂不是街上的餐馆都不卫生了?
谭红尘想着,忍不住问:“周芊,那什么馆子能吃啊?”
周芊止步,抬手指向前方的一个大牌子。那是一家中餐店,仅大门便占了四个门面,每个门面两侧都站着衣着端庄的服务员,每当有客人进出,他们便会恭敬鞠躬,说“欢迎光临”或“客人慢走”。门面上边挂着“食为天”的大牌子,牌子周边还镀了各种彩带与彩灯,看上去流光溢彩,非常华丽。
这分明是一家很有档次的餐厅,里边的消费肯定也不低。
周芊道:“这世上的黑心商家多不胜数,为了自身健康,最好是不吃馆子。若实在没办法,不得不在外面吃了,那就找一家大餐厅吃。”
——对哦,大餐厅里,内部环境卫生都非常良好,一般不会做出不卫生的菜。
谭红尘一念至此,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诚然,周芊的话说的不错,为了自身健康,在外吃饭就选大餐厅。可这世上,有多少大学生能承受得起大餐厅里的消费啊。
对谭红尘而言,偶尔一两次没问题,但天天都吃大餐厅的话,他的钱包吃不消。
也只有周芊这种包里随时装着几万块现金的簪缨之后才说得出这样的话。
两人进入餐厅时,不到十二点。
两人吃完饭,不到一点。
值得一提的是,食为天餐厅的菜色的确很丰富。外面有的菜,这里都有,外面没有的菜,这里也有。而且许多菜名都新奇无比,比如“虹桥私会”,其实就是红烧排骨做成彩虹桥的模样,比如“母子相会”,其实就是豆芽炒豆角。这里的菜盘子也是花样百出,有彩色的,有带整齐缺口的,有折叠状的,有木质的,有瓷质的,有金属质地的,每种菜盘子都盛对应的菜,促成一种视觉美感,看着就有食欲。
同样一个菜,这里做出来的味道就和其他小馆子不一样,要美味一个量级。也因此,这里同样菜色的价钱比外边要高三倍以上。
周芊只点了麻婆豆腐,红烧鱼,水煮肉片,鸡蛋番茄汤四个很常见的家常菜,消费竟高达两百七。
他们从食为天餐厅出来,便准备前往国色天乡游玩。
这时的谭红尘已经完全妥协,不打算再等顾铭和风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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