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怀瑜从未想过蓝晨雨会在自己面前变成千依百顺的小猫咪,但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
他不知道蓝晨雨和谭红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人已经走不远了。因为他在她面前不经意间提起谭红尘,她的脸上便会浮出愤怒与悲伤。
——莫非红尘做了非常对不起晨雨的事情?
这是史怀瑜心中的疑惑,但这种疑惑往往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就像一毛不拔的守财奴无端得到一大笔巨款,他的注意力只会落在钱上,不会考虑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史怀瑜觉得自己也变成了感情上的守财奴。他想得到蓝晨雨,并且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他也确实得到了蓝晨雨。她每天至少会对他说五次以上“我爱你”之类的话,仿佛她真的很爱他。
可是,感情上的事情大多时候是无法宣之于口的。“我爱你”三个字,往往只说一次就够了。太多次的重复,并不能进一步巩固两人之间的感情,反而使得两人的感情变得虚假。
简单的解释便是,常挂在嘴边的爱,往往不是真的爱。
史怀瑜对蓝晨雨的举动感到惶恐。仿佛她每说一次“我爱你”,她与他的距离便疏远一分。
他几乎百分之百肯定她迟早会离开他。
那他能做什么?任由她从指间消逝?抑或是拼尽全力把她留住?
他怎样才能留住她?
这是一个高深莫测的问题。史怀瑜想不出有效的办法。这就像解高难度的几何题,找不到窍门,无论花多少时间思考也解不开。
史怀瑜思考了至少五天,最终一无所获。他也算久经情场的老手,面对各种女人都有相应的应对办法,被他玩到床上去的女人更是多不胜数。
连禹盼盼这种思想复古的女人都被他一步步攻略了,但他却找不到任何办法去应对蓝晨雨。原因只有一个,他对包括禹盼盼在内的所有女人都没有爱,唯独爱上了蓝晨雨。
或者说,他对某些女人的确有过爱,只是他爱她们的程度远远不及爱蓝晨雨。
爱本身具备难以揣测的力量。它能使聪明的人变得愚笨,使博学的人变得呆板,使狡猾的人变得诚实。
史怀瑜变笨了,变呆了,也变得比以前更加诚实了。
这世上的任何感情本就建立在相互坦诚的基础上。
于是他发现了新的问题,便是他和蓝晨雨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了,却从未告诉她姚念君以及雨睫的存在。
这种刻意隐瞒便是虚伪。
他爱她,必须对她绝对真挚。所以他必须和她说雨睫和姚念君的事情,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找那两个女孩分手。
春风料峭的季节里,史怀瑜又把蓝晨雨约到了游泳池。
现在当然不是游泳的季节,所以他们也不是来游泳的。
史怀瑜当着蓝晨雨的面,把他和姚念君、雨睫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蓝晨雨有认真听,但她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只是不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待史怀瑜说完,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这种情况令史怀瑜十分懊恼。他想要的不是这句轻飘飘的“原谅”。或者说,原谅本身太过随意,那就成了没用的废话——这世上任何人都对自己不在意的人漠不关心,所以原谅与否本就没有所谓。
史怀瑜压着心绪,强笑着说:“其实我更希望你发发火,甚至扇我两巴掌,这样我反而安心。”
蓝晨雨的神色立马变得温柔,她抱着他,柔声细语说道:“我这么爱你,怎么忍心对你发火呢?”
——又来了,轻如鸿毛的爱。
史怀瑜心头越发不舒服,但他脸上映着温和的笑。
他当着她的面给姚念君打了电话,一针见血说道:“姚念君,我找到喜欢的女孩了,我们分手吧。”
听筒里霎时传出歇斯底里的哭声。姚念君哭得撕心裂肺,哭声变成了无数根尖锐的钢针,穿过空间的界限,从听筒里呼啸刺出。
就是不知,她的哭声有没有触动他的心。
她在质问他,问昔日那些山盟海誓,那些至死不渝,只可惜她问不出答案。
史怀瑜轻叹道:“快高考了,你加油,争取考一所好学校,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不要像我这样饱食终日。”
听筒里还有声音,姚念君还在哭,但史怀瑜已经挂了电话。
“你好像很在意她?”
史怀瑜盯着手机发呆这会,蓝晨雨忽然出声。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仿佛要从他平静的眼中捕捉到更多东西。
她也的确捕捉到了。她发现他的平静底下藏着痴迷。
他对那个叫姚念君的女人有着一丝不可言的情愫。
她看出来了,但史怀瑜矢口否认道:“我若在意她,就不会找她分手。”
这个回答滴水不漏,蓝晨雨只好承认,说:“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兴许你只是以前在意她,现在已经不把她当事了。”
史怀瑜沉声道:“我只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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