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穆及邓双间短如阵雨的间隙就这样消失了,海秋也从二人只言片语中听了明白,还是祸起男气呐,二哥什么都好,才智处事谋略胆识皆不逊于父皇,举手抬足也尽是制度,可偏偏就太“制度”了。
海秋左右打量他们二人见是“和好”了,便重提自己的话:“邓双你想想还忘了什么,温馨提示,跟本王相关。”
“夸您?”
“狗屁。”
“回京到爷府上做饺子?”
“那是后话,你往前想想。”
“往前?似乎也没有呀。”
“好吧,再加一条温馨提示——云藏寺。”
“唔!爷还记得呀,小人都忘了耶。”邓双恍然大悟,海秋果然是个重信义的人。
“爷说话算话,你想好要什么赏?”
“还没想好呢。”
“那你以后想好了就告诉爷,若是你一直不提就不能怪爷不承当这个责任咯。”
“好的,小人谢谢三爷。”
“不过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日你究竟是怎么猜出来的,快说来听听。”
邓双便把那日同海穆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又讲了遍给海秋听。
“原来如此。”海秋若有所思,又说了句,“二哥,邓双脑子很机灵,是吧?”
“是,不过有时还是会犯点傻。”海穆点评着。
邓双听见在说自己,也垂首称是。
海穆仔细打量着他,突然问:“为何在王府这段日子没见你胖?难道膳食口味不合你胃?”
邓双摆摆头,道:”小人打小起就吃不胖,以前在肴锦楼房老板还说过’从没见过哪家的厨役长像你这样干柴棍似的——干瘪,纤弱‘。“
见他如此打趣自己,海穆海秋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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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亥时将尽,海穆海秋就打算趁夜离开寿安,免得白天走上下文武官员都要赶来送行,至于旧案之事也是做了两手安排,若万州不是祸源,则由刚上任的县令再去勘察。总之,比起白帝城这里的事小如绿豆,他们两个皇子是绝不能再做停留了。
此时霜气很重,天也阴冷得很,十几匹马却在夜里疾驰飞奔。
邓双马术是这群人里最差的,眼前又被霜和雾遮掩,一片混沌不清,自己状态真是太糟糕了,却不敢落了队伍太远,两腿一直死死地夹着马肚子,拼了力地尽量跟着。终于,东方吐白时一干人回到了汴京,邓双自打进了城门就勒了缰让马儿慢下来,自己趴在马背上缓和酥麻的双腿,白唯一见了也勒了马,让两匹马靠着一起慢悠悠地往前走。
“腿又麻了?”白唯一关切地问。
“嗯。”
“我陪你。”
“好。”
“大人哪天有空?”
“后天。明日我要进宫面圣。”
“那后天您能出门吗?”
“当然可以,咱们不是说好回京后要约出来私会么。”
“大人,那后天未时正,梨花渡,不见不散。”
邓双说完缰绳一抖策马先去,听见背后传来白唯一的声音,“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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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双回到淮王府,刚进仪门就碰见方兴艾外出,简单一问才知道海穆已经换了朝服往宫里去了,留下话要午时才能回府。
“皇子也不是那么好嘛。”邓双嘀咕着,觉着海穆当这个王爷很辛苦。
邓双入府时海穆特意关照过孙德水安排他住在千秋殿的配殿,与方长史左右厢房相对,今儿孙德水又听武微说在寿安驿馆时王爷曾亲点邓双侍候沐浴,俩人在汤房有说有笑,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遭遇呀——尽管他孙德水也曾侍候海穆起居,但这个主子素来与奴才独处时都寡言,就是他这个王府的老人闲暇时也没跟海穆话过闲,更别说谈天说地了。
这条消息可能与旁人是小,可在他孙德水看来,事情一点都不简单,这个叫邓双的小子很快就会是淮王府里最受王爷待见的“红人”,这么一想,他立即吩咐小太监往邓双的西厢房里抬桶热水。
孙德水掐算好了邓双回来的时间,提前了半袋烟就侯在了花园里,一见邓双入了眼帘,赶紧迎上去嘘寒问暖。
“邓小哥,听说那马还没骑服帖野得很,我想着您肯定被搅累了身子。我特意命人在您房里备好了热汤,您进屋泡个舒服的澡再去困困觉肯定睡得更香哩!”
邓双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致着谢:“谢谢孙公公,其实您没必要这么劳烦的,辛苦了。”
“哪有您跟着王爷出门办差辛苦呀。得嘞,我就是来提醒您屋里备了热水,既然话递完了我也该走了,您好好享受。”
孙德水见邓双神色不太自在,知道度要拿捏好,让邓双知道自己这个掌殿公公在关心着他就行了,其余的来日方长嘛,于是先开口离开了。
邓双因王府人多事杂,自己居所隔壁又住着位武功了得的长史,怕在王府里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因而平时洗澡不敢劳烦太监们打热水,洗的时候也总是偷偷摸摸,的确麻烦也不太自在,在入秋天气变冷后便把沐浴次数从伏天的每日一次,减成每周两次。
今日着实在马背上遭了许多累,邓双本来想回屋后大盆热水好生泡泡脚就去困觉,没曾想有人替自己准备了热水泡澡,心里怎么不生出一丝感动。可他此时仍很稚嫩单纯,哪里知道王府里别人对他好全是因为瞧见海穆对他好。
此时四更天,夜深人静,正好泡个舒畅澡。
“真舒服。”
邓双搓着身上的泥,回想着寿安的第一夜,自己与白唯一在冷风中踩着青石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有用无用的话,他看自己的眼神,温柔极了。邓双把往昔俩人的美好时光一点点扣碎又回味了一遍,大理寺相遇,临水街解围,云藏寺西山夜行,肴锦楼里酒后真言,万般往事涌上心头,大人怎么那么可爱呢。
爱一个人真好,是每时每刻,我在这里,在你身边,不离开,想与你今生共度。
“唯一?衡熙?大人?我以后应当怎么称呼你呢?”
一个女人天马行空的幻想,在黎明时分的澡盆子里发酵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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