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双见晓晓很乖巧地点头，真是很配合自己，心里很是满意。
没过多久，她朝着男人自言自语起来：“这几日我没法出去做小工了，因为望月楼出了事布控巡防变严许多，好些杂工役活都不要人了，却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男子放在毯子的手不禁握了起来。
“......晓晓你是望月楼的人，恰巧也是昨天遭的毒，你跟这事有关系么？”
男子摇摇头，双手捂着眼睛，直吸着气，邓双见状连忙说道：“我不该提起这事的，我给你道歉，来，把手放下，我挑面条给你。”
“这鱼粉面好吃吗？”邓双自觉转了个话题。
晓晓轻轻点着头。
“那咱明早继续吃。”
男子咧嘴一笑。
转眼三日流逝，邓双因担心碰见营防兵被盘查，不再如往常那样来回穿梭几十层楼打探消息。
除了出门买饭，其余时候几乎都困在小院里，或浣洗衣物，或念话本给晓晓听，总而言之每日感受都是度日如年，不过仍有好事发生，那就是晓晓一点点恢复了气力，能走能跳。
午牌刚至，邓双从院子里抱了一堆枯草木柴准备生火煎药。
晓晓坐在软塌上运了运内力，依然使不出来，只好认命，听见屋外火苗噼里啪啦得响着，他也想出去看看，于是站起来摸到邓双替他准备的一根棍子，小心翼翼拄着往外面挪，却还是撞翻了邓双放在方桌上盛药渣的盂，贱得满身药味。
邓双听见瓷片碎裂的声音后急匆匆赶进来，见人无碍，松了口气，柔声说道：“我牵你出去透透气。”
男子点点头。
“你想坐着还是就这么站着？想坐点头噢。”邓双问。
男子摇摇头。
“嗯，你就站这里，我进屋扫瓷片，待会儿敷了眼，我领你去澡堂洗掉这身药味。”
今日天气算不错，风吹起来也是暖暖的。
邓双将二人的换洗衣物和香都拿出来放在篮子里，又翻出一条丝巾，问：“晓晓，我手里有条丝巾，你需要罩一下眼睛吗？”
男子摆摆头。
“可是外面阳光有些刺眼，为了让你眼睛早点恢复，我建议戴上丝巾，你觉得呢？”
晓晓妥协地点了下头。
邓双很满意，将丝巾绕着头缠了一圈后，牵过晓晓的手将他往澡堂带。这次她特意挑了一家从小院过去地势都算平坦，店名取得极为雅致的澡堂——花再芳。
许是巡防变严，大多人都躲在家里没出门的原因，邓双二人进到花再芳迎客厅时，老板在柜台上托着腮正在打瞌睡，邓双领着晓晓走上前，故意咳嗽几声：“咳咳，老板，我要开澡房，男女各一间。”
打瞌睡的人没反映，邓双见了一脸尴尬，拿手点了点老板的肩，提高音量：“老板，结账！”
留八字胡的老板顿时惊醒了，见是生客，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说道：“客人您要什么规格的澡房？小店有单人的、三人的、十人的和大鱼塘四种。”
“大鱼塘？”
“顾名思义就是集体澡房，容得了三十人。”
“哦，我要男女各一间，价钱都怎么收？”邓双问。
“单人的最贵，十五个日光币，三人的十个币，十人的五个币，大鱼塘三个币。”
邓双环视一圈见迎客厅里专门容客人搁鞋的架子上只有零星十几双鞋，想了想说道：“男女都要三人池的，不过我多给老板五个日光币，您帮我把兄长带进带出澡房，他眼睛和喉咙暂且有恙，得劳烦您上点心。”
白挣五个日光币，老板笑哼哼地应承下来：“没问题，我找个伙计侯在屋内，随时听差遣。”
邓双爽快地付了钱，笑道：“不必一直侯着，只要半个时辰进去帮我把人牵出来就行。”
然后拉着晓晓往旁边挪了几步，对晓晓交代：“咱们只泡半个时辰，若待会儿你出来的早，就坐在迎客厅等我，若我早出来，也在那里等你。”
晓晓点点头。
此时，老板也叫来一个跑堂伙计，吩咐道：“你负责照顾好这位爷。”
“是。”伙计答。
邓双将篮子里替晓晓准备的新衣拿出来，又抠出三枚日光币递给小二，交代几句：“我兄长说不出话，半个时辰到了您就进屋子叫他一声，帮他把身上水擦干穿好衣服，再把他牵到迎客厅找个凳子坐好。”
“好嘞，姑娘放心。”伙计拿了币很积极热情。
安排好一切后，邓双看着伙计搀扶着晓晓走进男厅不见后，才提着篮子往女厅方向走去。
狭长的甬道里，那个伙计没话找着话自言自说。
“——今儿客人少，三人池里都还没有人，你运气不坏，可以独自享受了。”
“——你妹子人挺大方的，还塞给我小费，不过说实话你俩长得太不像了，你比她长得俊多了，要不是她方才说是你妹子，我还以为她是你娶的外乡媳妇儿呢……”
“——你成亲了吗？哎哟，瞧我急性，你只能听不见讲，咱聊不成天。好嘞，咱进澡房了，我先替你脱掉衣服......”
晓晓边泡着汤边想着，其实不是因伙计那番话他才好奇，他方才不小心摸到了邓双的手，她手心里是有茧子不假，却不厚，不像是经年累月做小工的手。
那么，救他的这个女子真的如她所言，自己相貌粗鄙？他有些怀疑了。
邓双香喷喷从澡房出来后，哼着小调走到迎客厅，就看见晓晓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睛上仍缠着纱巾，整张脸红彤彤的，看上去不再往日那样冷酷。身上穿得正是她给买的那套衣服，纹路花色虽质朴，却还是被他穿出了富贵气。
“啧啧，没想到你梳洗打扮后，还挺英俊的。”邓双不吝赞美。
男子听了微微翘起嘴角，似乎对自己容貌气质都挺自信的。
“哼，美虽美，可是你不及我香，你闻闻。”邓双递过一只袖子。
男子嗅了嗅，点点头。
“你怎么这么呆，来，拉着我，咱们回去了。”邓双没料到他如此老实，不忍心继续拿他说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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