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婆娑的巷子。
顾清影和陈默并排慢慢的走着。
沉默了一会。
顾清影先开口。
“陈默,上次的事我想和你道歉。”
“为什么?”
“我不该用那种语气。”
“我没生气,我也知道你不是在朝我发脾气。”陈默露出温和的笑容。
顾清影看了看他,也轻松一笑:“谢谢。”
“朋友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好......”
说话间,两人走出了巷子,没几步就到了福满楼。
“对了,陈默,你真是来找老瞎子的?”
“是啊,有点小事想请他帮忙。雷前辈那位朋友,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其实我不想见。”
“为什么?”
顾清影犹豫了下,道:“老瞎子想收我为徒,他找来所谓的朋友,无非是为他做说客。”
“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我只是安安静静做个兽医而已。”
顾清影笑了下,推开包间的门。
“小瞎子,磨磨蹭蹭这么久,还以为你不来了......还有个人,是陈默吧?”坐在圆桌后的雷瞎子耳朵动了动,听出了陈默的脚步声。
“雷前辈,不请自来,打扰了。”陈默礼貌的打声招呼,迫不及待的看向坐在他旁边的人。
一个留着八字胡,贼眉鼠眼的糟老头。
“真的是你,贾半仙!”陈默大喜。
“哟,陈小友。”贾半仙笑眯眯的捋着胡子,看了看顾清影,又看了看他,啧啧有声。
“想不到你们竟也认识,缘分,妙哉妙哉!”
顾清影很意外,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冷着脸坐下来看了雷瞎子一眼。
“有什么事快说,我很忙。”
“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雷瞎子老手握着拐棍,轻咳一声,“清影,你也知道你的眼睛不同寻常,已经有人在打你眼睛的主意了。只有学了我这身本事,你才有自保之力。”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我只想做个普通人,为什么你一定要勉强我?”顾清影直接摇头。
“当年你的父母把你交到我的手上,我就有责任。苏家只是第一个,上次我能赶得及救你,下一次,乃至下下次呢?”
“无非就是死,早在我父母出车祸的时候,我就该死了。这些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就算我死,也不会有人怪你的。”
“如果死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你觉得那些人会如此轻易放过你的眼睛?只怕到时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些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雷瞎子语气深沉。
“清影,我不是什么老古董,为了把仵作的本事传下去,才硬要你学。”
“你的人生还很漫长,将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终究要独自面对。无论要过什么生活,有自保的本事,才有选择的能力。”
顾清影沉默了。
她不是不明白,雷瞎子是为她好。
与其说,她在跟雷瞎子作对,不如说跟自己作对。
她不明白,为什么拥有天眼的人偏偏是自己?
从小就被当作异类,被排挤被孤立,她太想做一个普通人了。
历经种种,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平静的生活。
可命运,似乎不打算放过她。
“这就是所谓的命吗?”顾清影低落的垂下眼帘。
“漂亮丫头,你觉得什么是命?”贾半仙突然开口了,笑眯眯的看着她。
今天的他不像往日那么猥琐,挺正经的。
“什么是命?”顾清影回答不上来,有些茫然的摇头。
“那不妨听老夫说几句?”贾半仙缓缓道来,“命运是人必须要面对的东西,你越逃避就越逃不过,只有鼓起勇气面对,才有可能改变命运!”
“老夫听一个很有趣的人说过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老夫很欣赏这种勇气。”
“但命运掌握在手里的前提,是这双手,有能力。”
贾半仙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漂亮丫头,你是个聪慧的孩子。道理不用多说,你自会明白。”
“走什么样的路,是你自己的选择,任何人也强迫不了你。”
“是吗?掌握命运的前提......”顾清影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怔怔思索。
雷瞎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贾半仙按住他:“好了,点到即止!老瞎子,不是说好要请我吃肉喝酒的吗?酒呢,肉呢!”
“少不了你的。”雷瞎子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服务员,上菜!”
“你们吃好,我先回去了。”
顾清影没有心思吃饭,起身离开。
“我送送你。”陈默对两个老头点点头,追了出去。
“你也想帮老瞎子说话?”
“不是,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我想问顾医生什么时候有空,再一起去春卷摊?”陈默摊手。
“有空的时候,自然就有空了。”顾清影故意道,“你就别送了,上楼去吧,反正你也不是来找我的。”
“今天确实有事。”陈默嘿嘿一笑,回到包间。
“这么快就回来了?”雷瞎子却不满道。
“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事请贾半仙帮忙。”陈默不再浪费时间,之前不提,是出于礼貌。
“啥?你知道这老家伙在我这?”雷瞎子惊诧,“你们扎纸人,啥时候学会能掐会算的本事了?”
“我要是有这个本事,就不用麻烦两位前辈了。”陈默笑起来,拿起酒瓶给两个老头倒酒。
“今天如此殷勤!本半仙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认识谁,我该收的一分不会少!”贾半仙呲溜呲溜的喝着酒。
顾清影一走,他又恢复了猥琐的本色。
“这个我懂,绝对不会亏待前辈。”陈默笑着坐下来,“半仙,丽水花园的风水局,你听说过吗?”
“略微听过,那是个邪局,你要作甚?”
“请老前辈助我破局!”陈默双手抱歉。
雷瞎子再次惊诧:“此局整个云城修行人士皆有耳闻,但重赏之下却无人敢应,可见那背后的水很深,你管这闲事作甚?”
“自然有我不得不管的理由。”三两句话解释不清,陈默索性带过,看着贾半仙:“半仙,这忙能帮吗?”
贾半仙捋了捋胡子,眯起他猥琐的老眼。
“帮也不是不可以,但本半仙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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