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二舅哥的朋友,仙长进来坐。”中年汉子大喜道。
柴月娥也面露喜色,在一旁忙着招呼:“仙长请进!”
小男孩更是蹦跳喊了一句:“是舅舅呐,他还好吧?小姐姐,你真漂亮,我请你吃山楂糕。”
没了刚才的拘谨,多了几分熟络,而且,一双大眼睛瞄着对面的小环,侧身邀请小环入内。
孩童之间,总是有着共通的语言。
小环报以灿烂一笑,尤其听到‘山楂糕’时,弯弯的眼睛一亮,不自觉跟了进去。
杜必书无意在这里久留,但也不好太过失礼,索性决定进院子小坐片刻。
……
半个时辰后。
杜必书拉着小环从柴月娥家走出,再三婉拒了一家人的留宿,径直向村外走去。
临行前,他特意取出了一小袋金豆,交到柴月娥的手上,声称是柴二狗嘱咐转交的一些钱财,算是留给小妹和外甥的平日用度。
至于柴二狗何时回乡探亲,也找了一个‘苦修十年五载’的借口搪塞过去。毕竟,对于修道者,闭关十年、百年都是常有的事,白云苍狗、修凡两忘。
倒是小环有些不舍刚刚结识的玩伴,一步三回头地向后张望,直到走出了村口,消失在乡路的拐弯处。
“杜哥哥,咱们借宿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小环噘着嘴,还是不太开心。
“要是留宿,你爷爷怎么办?他可是惦记着宝藏哩,咱们也不能让他露宿荒野。”杜必书随口回道。
“他不打紧的……算了,走都走了,哎。”
如小大人一般叹息,神情落寞。
瞧她这般的神态,杜必书在心中亦是感慨。
这丫头也算得上命途多舛,自小随着周一仙颠沛流离,几乎没有安定的一刻。没有青梅竹马的玩伴,没有父母的呵护和娇惯,更没有享受过锦衣玉食和温暖家宅。
即便如此,她还是保持着一颗天真烂漫、善待他人的心肠,难能可贵。
想到这些,杜必书心生怜惜,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小环,有没有想过安定下来?我可以带你回青云门的。”
“青云门?”小环眼眸一亮,可还是摇摇头,“我还得陪着爷爷呢,要不然他更孤独。”
“哈哈,乖孙女,爷爷没白疼你!”
路旁的草丛中,周一仙开心地跳了出来,双臂展开就要去搂抱小环。但他很快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轻咳一声,恢复了平时的仙风道骨。
抚须,淡定。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天都黑透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杜必书和小环面面相觑片刻,默契苦笑。
“周前辈,再等等,至少也得等村民熟睡。”
说罢,杜必书屈指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唿哨。
嗖!
嗖!
附近的草丛一阵轻动,小黑闪电般钻了出来,跑到了主人的脚边。
“小黑,你到村口去放哨,要是有了动静,及时跑回来通知我们。”
小黑登时会意,湛蓝的双眸在夜色中轻闪两三下,掉头跑向村口的简陋牌坊。
“还得等啊——”
周一仙仰天长叹。
好在,这次的等待不太长。
又过了半个时辰,柴家堡中的灯烛陆续熄灭,杜必书、周一仙和小环各提着一把锄头,向不远处的大柳树前行。
六尾狐魂提到的藏宝,还是当年他们躲避焚香谷追杀的途中顺手埋下。近三百年的东躲西藏,两只白狐不止隐藏在山野间,还曾试图躲在市井之中,此地的东西就是三十年前所藏。
在与柴月娥一家交谈时,杜必书隐晦打听过。
在三十年前,柴家堡曾经来过一对胡姓夫妇,说是家乡遭了灾来这里避难。这夫妇俩平素很少外出,而且,那个白衣男子体弱多病,总是裹着一件厚厚的毛外袍,不论寒暑。他们一直在村中住了五年光景,然后就搬到了县府居住。
稍加印证,就能做出推断。
皎洁的月光下,两大一小的三道人影在柳树下不停蠕动,又有一蓬蓬泥土被翻起。动作很轻,都不曾惊动了村中的鸡犬牲畜。
整整忙活了近一个时辰,他们才捧着一个乌黑裹土的首饰盒,贼兮兮离开了柴家堡。
守在村口的小黑,快速追上了他们。
……
次日。
朝阳初升,温暖遍地。
一处荒郊的山岗。
周一仙满怀期待地撬开了首饰盒,顿时一片珠光宝气出现,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令人迷醉的光芒。
首饰盒长一尺,宽半尺,表面还刻绘着牡丹等花卉。
其内的一半空间,都是女子佩戴的珠玉金银首饰,个个制作精巧,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另一半空间,则是码放整整齐齐的金条银饼。
粗略估计,怎么也得折合三五万贯铜钱。
“发达了,发达了!”
周一仙的白须连续抖动,口中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
这副守财奴兼暴发户的神态,连他的孙女小环都有些看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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