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途这次当众杀鸡儆猴的立威效果立竿见影,在看到黄琦三人的悲惨遭遇,以及连方押司都颜面扫地的下场后,他那些下属差役捕快再不敢轻视他们的新任都头,就连看他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敬畏感来。
不过很快地,相应的后果也迅速显现,就在孙途打算向薛远朋请示开革掉黄琦三人时,对方却先一步派人将他叫了过去。
通判官厅里,薛远朋面『色』严肃地看着束手立于下边的孙途,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他是真有些头疼哪,实在没想到这家伙才来衙门几天工夫就闹出了这么大场风波来,而且还把廖同知都给得罪了。
刚才在韩府尹那里,廖春芳可没少指桑骂槐,把自己也给编排了进去。虽然最后被自己硬是顶住了,但薛远朋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所以才会把孙途叫到跟前来加以训斥与告诫。可是此时在稍微冷静后,他到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
孙途毕竟不同于其他都头,而且还有童贯这么一座大靠山,可不是自己区区一个通判就能随意处置的。既然一些常规手段对他完全没用,那又何苦做这个恶人呢?
所以在一番权衡沉默后,薛远朋便开口道“千里,今日这事你虽然占了个理字,可行事还是太『操』切了些,尤其是在对付方博言时,可太不讲体面了。”
孙途略微有些意外,怎么薛通判没有如自己所想般大发雷霆呢?不过这对他来说自是好事,便只老实应道“薛通判说的是,下官确实急了些,行事也过于莽撞了。但是,下官也知道自己年轻资历浅,想要服众自然不能太过软弱。而且今日这事确实也是他们有错在先……”
薛远朋摆了下手,打断了他的解释“这个本官自然明白,所以刚才在府尹那里我也为你作了辩解,本来那廖同知还想拿此治你的罪呢,也被本官顶了回去。”
顿了一下后,他又正『色』道“这一次本官固然能帮你开脱,可却也只是一时罢了。若是你连自己的差事都办不好,到时廖同知借题发作本官可救不了你第二次,你可明白吗?”
“多谢通判维护属下。”孙途忙拱手称谢,随后又道“既然通判将整治东城安定的责任交托给下官,我就必须把差事办好。而要做到这一点,我就必须拢住下面那些人的心,今日之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就目前来看,效果还是有的,至少其他人已经心服口服,接下来再要让他们听令行事就容易多了。”
“唔,如此自是最好不过。”薛远朋满意地一点头。他刚才说这些自然也是为了早做打算,一旦孙途在东城治安一事上有何疏漏,他再问罪也就名正言顺了,甚至还能借廖同知之手把自己给摘出去。
孙途虽不知其真实心意,但却也看出对方有意将这一页翻过去,便趁机道“通判,下官还有两件事情相求。”
“说来听听。”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会顺杆爬地来这一手,可薛远朋此时只能暂时配合。
“其一就是关于如何发落黄琦三人的。以下官之见,他们三人是留不得了,不然不但有『乱』我军心之嫌,而且也有损我开封府的声名。他们几个作为开封府公差居然去帮一个放印子钱的收债还伤了人,要是传将出去,不知百姓如何想,御史台的诸多言官也可能借题发挥。”孙途早想好了说辞,此时说来自然顺溜得很。
他不但当众折辱黄琦三人,现在更打算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这下手可真狠哪。薛通判心里犯着嘀咕,可孙途后面几句话却又让他不得不作深思考虑,虽然事情未必真有那么坏的结果,但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不能冒这个险。相比起衙门和官员的脸面,几个差役的职位自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只考虑了片刻,他就点头应道“这个确实在理,他三人平日里也没少做错事,却又屡教不改,今日就数罪并处,当众将他们开革了!”
“是,通判英明。”孙途心下一喜,赶紧拍了个马屁。将此三人彻底踢出衙门最有利的自然还是自己,到时有他们的前车之鉴,下面再不会有人敢违抗自家命令了。
“你想说的第二件事呢?”
“这第二件事,却是关于如何管治城东的。下官以为我们想要管好城东光在府衙里是不成的,不光欠缺威慑力,而且一旦出事再过去也恐鞭长莫及。所以在下官看来,该直接就派人驻守城东当地,就跟巡城的兵丁一般以防不测。”
“唔?”薛远朋若有所思地看了孙途半晌,对方提出这一想法的意思明显是想把自己调去城东啊,这实在有违官场习惯。
要知道在官场里许多功劳都是由上司说了算的,而只要你在上司面前表现得足够出『色』,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什么差错还能推卸一下。现在孙途居然自请调去城东,那责任可就更大了。
这就跟京官与外地官员的区别有些相似,论获取功劳,论升官的便捷,总是前者胜过后者的。不过转念一想,薛远朋又似乎『摸』到了些什么“你是担心廖同知会为难你,所以才会自请离开府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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