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龙抬头。济州府城,厢军军营。
在这次率军大破梁山贼寇后,孙途倒是没有立刻就返回青州,而是暂时留在了济州城内。至于原因嘛,一者便是道路难行,之前就连官道都还被大雪覆盖了大半,有时根本就找不到道路,来时或可为了救祝家庄冒险,回去却不必了。
二者则是顾同舟的热情邀请与挽留,口口声声说着希望由孙都监来好好教导操练一番济州城内的厢军人马,也好让这些地方军马也能强上一些,保境安民。
本来孙途就有交好山东境内各路兵马的意思,既然对方都如此盛情相邀了,他自然不会过多的推拒,于是便着人先回去报捷,自己则带着两百多精锐留在了济州,一边看着操练济州军,一边则让将士们在此好生歇养,至少得把征战而生的伤病都给医治好了。
顾同舟为了交好孙途,这次也确实花费了不少心力,不但整日笑脸相迎,大小宴席地不断请孙途前去,对那两百多青州兵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每日的吃喝用度那都是最好的,还请了城中有名的大夫为伤者诊治,身为文官能对原先完全看不上眼的武官将士如此已经算得上破天荒了。
对此,济州军内部虽然不时有人不满,但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孙途这次确实做到了他们多少年都未能做的事情,只这两三百青州精锐就已抵得过一两千的厢军了。而且他们也确实佩服孙途和青州军,也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如他们般杀敌建功,被全城百姓所敬。
只可惜,这一愿望至少在短时间里是不可能成真了,因为他们连平日的操练都草草了事,落到孙途和青州军那些将官眼中更是跟玩儿似的。就如此时,看着那松松垮垮地队列,连拿兵器都没什么精神的军卒,孙途的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周都监,这都有七八日了,将士们看着依然松懈得很,如此操练能有什么长进?”
济州都监周帆心中一阵不快,脸上却带着苦笑道:“孙都监还请息怒,我济州将士确实是因为平日里连饭都吃不到才会有所懈怠啊。而且这几日里大家操练得也太多了些,兄弟们也是累了,所以……”
孙途无奈地叹息一声,大宋厢军羸弱的根源其实都是在明面上的,只是没人去想法儿解决而已。济州如此,江州也是一样,自己毕竟不是当地都监,还真不好管得太多。哪怕这次是顾同舟请自己来操练厢军的,情况似乎也没多少好转。
这一千多厢军平日里被人层层克扣军饷,连吃饱穿暖都是个问题,又怎么可能全情投入到操练中去呢?而且吃不饱饭,压根也没力气好好练啊。这些问题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那些当官的,为将的为了一己之私都不愿意去解决而已。
在呼出了一口浊气后,孙途才摇头道:“既如此,这兵不练也罢。我在青州军中能
做到令行禁止,无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能不打半点折扣地进行,可在此处却根本看不到半点军队的精气神,怪不得此地贼寇横行,就连官府都束手无策了。”
丢下这几句话后,孙途便不顾周帆难看的脸色转身即走,随他一同离开的林冲、鲁达几人也都满脸的不屑。以前身在青州军中倒还不觉着什么,直到见识了济州官军的情况后,他们才明白孙途所做的一切是有多么的难得。
不光是让将士们吃饱穿暖而已,更给了他们自尊与荣誉。而且每一次战后,孙途都能做到大公无私,几乎是把所有缴获到的财物,以及朝廷的赏赐全都分发下去,他自身几乎不作半点截留。就拿这次来说,当顾同舟率人将犒赏的财帛食物送去祝家庄时,除了留了一部分给要重建家园的祝家庄,孙途便全分给了下面的将士。
也正因为孙途的这等做法,才让麾下数千青州军将士对他死心塌地,令行禁止,每当与敌人交战都不避生死,场场战斗都能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来。在鲁达看来,现在青州军的战力都快要赶上大宋边军了。
不过孙途显然是不满意只有自己一军强大的,所以在从军营出来后,他又去了府衙见顾同舟,希望能让他做出些有利于厢军强大的决定来,只是这事显然没那么简单,之前顾知府已经明里暗里地推脱过数回了。
济州毕竟不同于之前被孙途大杀四方的青州,这里的相关利益集团实在太过庞大与盘根错节,别说顾同舟本就是其中一员,就是局外人,也是不敢把全州府上下的数百利益相关者给得罪了的。而且他只是一个文官,厢军强大与否其实与他的关系也不是太大。
可即便如此,孙途也还是想要尽最后一分力,至少使自己不至后悔。所以赶在离开此地之前,他再次来见顾同舟,希望能说通对方。
与前几次一样,顾知府还是很快就在二堂的公房里见了他,只是他的态度和前两日相比却又要客气了一些:“孙都监你可来得正好,本官还真有事要与你商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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