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涿州城显得格外幽暗而静谧,但此刻的守备府中却是灯火通明,气氛高涨,虽然无酒可饮,吃的也只是冰冷发硬的干馍,但一众常胜军将领还是个个面色泛红,听着才从外头回来的范骐等人细说这此番主动出城,拖慢辽军行程的壮举。
原先自董匡而下,所有人都对孙途做出的这一决定大有看法,毕竟只派区区一千多人想把数万众的辽军精锐给拖延在半道上那完全就是在痴人说梦了。可结果,现在听着那一场场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表现后,所有人都大觉兴奋,恨不能自己当时就在阵前啊。
“末将这次是真个彻底服了孙将军了,您可真算得上是神机妙算,几乎把辽军的一切反应都掌握在手。”常胜军将领林繁又一次感叹道,随即看了眼自家主帅,接着道:“其实一开始我们见到辽军时还是颇感惶恐的,甚至都不敢如嘱咐般鸣号击鼓。却是范将军他坚持照令行事才不得不照做,结果他们还真就不敢追出来。而等到次日,他们也果然减缓了行军速度。”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更叫我等心服口服的,还是后面我们的骚扰和诱敌居然也接连成功,甚至将军连他们会在何处突然驻营都算到了,才让我们能从容布下陷阱,杀辽军一个措手不及。”范骐也是感慨地说道。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想过打仗会这么轻松容易,要知道他们这次面对的可是一直以来的大宋之患辽军精锐啊。
“各位也不必太过吹捧于我,我不过就是想了几个主意罢了,真要论功劳,还是各位出征将士的。”孙途在听了他们的一番夸赞后,终于笑着说道:“若没有你们冒险出击,就不可能有此结果。尤其是范骐你,更是当记首功!”
这话倒是不错,因为正是在他的带领下,那一千多青州兵和常胜军的联军才敢于对辽军出手。而且最后那山林中的陷阱也是由他和一干兄弟精心布置,正因为有他们这些有着丰富狩猎经验的人从旁指点,那些机关和地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从而彻底震慑辽军。
可以说这次为了拖慢辽军的行进速度,为山东军的到来争取时间,孙途可是把所有招数都施展了出来,其中最关键的,就是那些数量并不多的火器地雷。因为在原先的准备中,这些可是用来对付敌军骑兵的,一旦提前使用,今后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当然,从结果来看还是值得的,至少凭此已大大延缓了辽军的行进速度,照范骐他们带来的消息看,至少还要三日,辽军才会赶到涿州,这足以为援军争取到七八天的时间了。
“我等说的那都是实话,可没有半点吹捧的意思。”林繁呵呵笑道:“即便孙将军所言是理,可能准确把握敌军动向,甚至精确地预估他们接下来的决定,连他们下一步会如何进军都了如指掌,这才是我们能成功到底关键所在啊。”
“呵呵,这个我却更不敢贪功了,因为真论起来,这全是董将军的功劳,是他告诉我萧干此人的性格以及以往用兵的手段,才能得出的这些结论。”孙途说着,端起粗瓷碗来,冲对面的董匡致意道:“董将军,我以水代酒,敬你一碗。”
董匡笑了下,把一碗冷水真当酒给喝了下去,这才道:“孙将军你还是过谦了,虽然你所言皆是实情,但若没有你运筹帷幄,定下策略,再加上你麾下的青州军将士的强大执行力,这一次我们压根就不可能成功。”
这话立刻就赢得了在场所有将领的一致认同,数十人都几乎同时举起碗来敬了孙途一杯。孙途见此也不再谦虚,端碗喝下了水。而后,就见董匡又满是好奇地盯着他道:“其实相比于其他,我最为佩服的还是孙将军用以疲敌拖敌的种种战术,这是在下以往从未听说过的战法,不知可是传自大宋的某位名将吗?”
“哦?这个嘛,却是我从一个伟大人物的着作中学来的。”孙途笼统地回道:“他将此等战术称之为游击战。可以说,这是最利于熟悉地形,又在兵力战力上处于劣势一方的军队所用的战术了。”
“游击战……”董匡琢磨了一下用词,顿时双眼一亮,“这还真是个极其贴切的说法,游走四方,一击即走。如此便可避免正面硬碰硬的交锋,不把我军的弱点暴露于敌军面前。妙,果然是妙啊。”
孙途还真对董匡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他居然能从一个词汇中掌握到游击
战的精髓,确有成为名将的潜质。稍作思忖后,他又道:“其实这游击战术还有十六字要诀,倘若真能掌握,纵然不能彻底取胜,但想要自保扰敌,却是足够了。”
“哦,却是哪十六字?”董匡更来了兴趣,赶紧问道。
“那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孙途当即就把后世的这一经典战术诀窍给道了出来。这一回不单是董匡双眼泛光,堂上一片将领都露出了深思与激动之色,有些个甚至连身前水碗打翻都未曾察觉,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孙途,眼中满是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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