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费多少功夫张航便查到老年代步车的主人叫王学文,老家在西平市坡头镇王家村,他本人并没有在市里定居,而是在坡头镇开了一家烩面馆,交通不便,到坡头镇需要翻过一座大山,上山下山的路程大约有十几里地,山路崎岖之下胆子不大还真的不敢一个人开车到市里,出于山路难走的先天条件,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走出过那座大山,如果出去了大概率都不会再回来了,城里的生活可比大山后面滋润有趣多了。
张航先联系了坡头镇的警所,然后只带了小刘一个人,那边是什么情况暂时还不是特别清楚,很难相信一个老实巴交的山里人会去策划谋害一个小偷,这次还是调查情况为主,搞清楚那俩老年代步车是怎么到了西平市里,所以人多了反而误事。
他们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坡头镇,刘颖一下车就趴到一边吐了起来,一路的颠簸下来把她浑身骨头都快震散架了,吐完之后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手扶着一棵老树,脸色惨白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黄絮手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说道:“小颖你的脸色好难看啊,要不要去找医生看看。”
刘颖摆了摆手,气息没法喘匀称,暂时也就说不出话来。
小刘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轻声说道:“第一次坐车走山路吧,比起以前的人咱们的条件可好太多了,以前这儿的山路狭长而陡峭,且周围都长满了荆棘和树木,行走起来很是困难,他们想进城卖货,都是刚刚天一亮就起了,然后用双腿走十几里地到城里,中间的危险可想而知,到了城里后还不准能把货都卖出去呢,现在公路修好了,以前的村子变成了镇子,老百姓进城可方便太多了,开上自己买的车子只要愿意一天能走好几个来回呢。”
刘颖脸色苍白道:“刘警官,你以前也住在山里呀。”
说着话,她接过矿泉水打开瓶盖轻轻喝了一口,脸色跟着变得平缓多了。
张航开口说道:“小刘的老家比这儿还要偏僻呢,王家村有个交叉路口,往右边走又是一个镇子,还有一座比这儿更高的山,他也是唯一一个从那儿走出来的大学生啊,虽然现在的大学生不算什么,可是从这儿出来是真的不容易呀,他一个人走出来也就改变了整个家族的命运,还有好多和他年纪一样大的都只能待在山里头,守着自己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呀。”
小刘微笑道:“穷地方也有穷的好处,工业化的机器进不来,最起码能给老乡留一个真正的青山绿水,而且大家手里都没什么钱,娶媳妇儿可太容易了,不像城里就算好几万的工资也未必掏得起彩礼钱,尤其是一些村子里的男人都打着光棍,想想都觉得可怕。”
刘颖好奇地问道:“这么说你也结婚啦?”
闻听此言,小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萧芸轻咳一声道:“小颖你是越扯越远了,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吧。”
张航轻声说道:“小镇警所就在前面不远,咱们步行几步路就到了。”
几分钟后,他们便和当地警所的人碰了面,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年纪上下的人,五官显得有些粗犷硬气,下巴留了少许见白的胡子。
“你就是张大队吧,我是龚杰。”
“你好龚所长,叫我小张就可以了,王学文在什么地方。”
“王学文不在镇子上,今天恰巧是他和女儿的生日,凑在一起了在老家那办了酒宴,这样好了坐我的车,我送你们到王家村。”
“好的,那就谢谢龚所长了。”
“不必客气,都是为了工作嘛。”
龚杰将几人带上了自己平时巡逻的车辆,正好能坐下六个人,顺便给他们讲了一下王学文家里的情况,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所以没有回来给对方庆祝生日,二儿子就是在西平市上班,所以昨天就赶了回来,而他的小女儿则留在镇子上把他打理烩面馆生意,对老人家蛮孝顺的,他们还计划到年底重新起一座地基,原先的老房子快三十年了,理论上算是一个危房,加上三个子女都孝顺,在村里他们家是少数能住得起楼房的家庭。
王家村离坡头镇不算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到了村口,龚杰委婉地说道:“有件事我想重点说明一下,在农村这个地方,宗族观念根深蒂固,王学文的辈分还是比较的高的,最好是别把事情弄得太僵,等大家都散场了再问清楚不迟,否则的话容易陷入到被动之中,尤其今天是他和女儿的生辰,会牵动十几个甚至几十户人家,所以在这儿我想先问清楚了,王学文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呀。”
按道理讲,他本不该有此一问,张航要调查谁他只有配合的份儿,电话里可能有些事情不便说明,只是说和一辆老年代步车有关,他心里也担心啊,张航这边办完案子回去了,他还得继续在坡头镇干下去,得罪了这边的宗族势力以后的工作还怎么进行,所以到了村口他才把自己的担心给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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