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搏命的紧要关头,无论是林浩宇还是杜傲天,都没有选择闪避,两股气势在这个时候就好像是洪流一样,爆发出一阵阵的闷响,两个人的眼中都是坚定无比神情,身上更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然而在最后的关头,他们的手却都不约而同地偏了偏。
方天画戟从林浩宇的右侧划过,造成的伤害并不高,林浩宇的右臂被爆裂的真炁炸飞了一大块皮肉;林浩宇的匕首从杜傲天的左侧划过,锋锐的庚金之气在杜傲天的左臂上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二人错身而过,都没有试图治愈伤口,也都没有回头。
“一击已过,你伤到了我,你可以走了。”杜傲天冷冷地说道。
按照魔教的律法,若是叛教者能够逃脱行刑者的追杀,便不会再被追杀,但今后若在正面战场上再遇到魔教教徒,却依然只能不死不休。
林浩宇沉默了一下,轻轻地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而后又顿了顿,这才说道:“她的事情,我会去注意的。”
杜傲天没有说话,只是体内的真炁波动了一下,林浩宇叹了口气,纵起剑光,向着东北方向一路奔行而去,口中作歌,调子很平常,也听不出是喜悦还是哀伤:“寻仙访道入尘寰,风起云涌作等闲。繁华开落三秋岁,机遇真师返自然。”
轻轻地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口,杜傲天摇摇头,向着西北方向行去,没有了碧秀的支持。他在魔教中的地位定然会受到威胁,他现在必须去拜会那些魔教元老以寻求支持,若是失了地位,他就算想要去寻找碧秀的真相,也怕只是万难。
没飞出十里地。林浩宇便看见了优哉游哉的黄兴真,他连忙止住剑光,向着黄兴真稽首施礼:“弟子林浩宇,见过师叔。”
黄兴真看了看他,点点头:“起来吧,灵觉还算敏锐。能够分辨出杀气和杀心的区别,还没被战阵蒙混了头脑。”
林浩宇尴尬地站起身,方才与杜傲天的力拼,两人都是杀气盈野,声势惊人。光是外放的杀机都能将飞鸟惊得胆裂而死,但实际上双方都没有动丝毫的杀心,那些招式虽说是威力惊人,没有了杀心也就没有了一切,如果杜傲天在力拼之前便将自己的内天地外放,林浩宇就是连出剑都会变得无比困难!
“你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想想到时候怎么还吧。”黄兴真毫不在意地抻了个懒腰,“正道对你的追杀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吧。以后只要小心烂柯真人就好了,她可是护短的紧,至于其他人。只要给的好处足够多,也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说着话,黄兴真的脸色就变得很古怪了:“不过就只怕以后你会经常遇到她啊。”
黄兴真的话必然不会有假,所以在听了这段话之后,林浩宇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一曲洞破幽冥的《澄清韵》,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涌起。直奔顶梁而去,体内的真炁似乎又有了失控的迹象。
“就怕成这样?”黄兴真睨了他一眼。伸手向天空一洒,只听凭空里打了一股霹雳。一股土黄色的光芒将林浩宇和黄兴真一起笼罩在内,随即,林浩宇只感觉脚下生风,眼前光怪陆离,就连神智都为之恍惚了不少!
好不容易,林浩宇才回过身来,他知道眼前这番景象是因为遁光的速度超过他承受范围的一种表现。
或许过了很久,也或许仅仅一瞬,当林浩宇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起伏的山峦,二人虽然悬在半空,却依然可以见到山上云雾飘动,半山腰上一座并不奢华的道观在云雾的掩映中若隐若现,朝阳下宛若人间仙境,偶有阵阵经韵声传来,正是“蝉鸣暑夏意,耳听经韵徐;灌音清静早,纳风翠竹低。留心玄都处,赏木青山披;劳烦云唤醒,叨扰松铭记。”
“地方不错吧?”黄兴真偏了偏头,问道。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确实是一处好所在,这边是师门的山门所在?”
黄兴真点点头,落下遁光,林浩宇抬头看了看山门,只见上面高悬着一副匾额,上书三个大字,“玄天观”,笔迹并不公正,甚至可以说是很烂,却偏偏给人以一种飘飘渺渺的感觉,很是舒服,长久观看,便有神合天地之感。
不知不觉间,林浩宇只感觉自己的神识随着三个字的笔迹开始运转,飘飞,神魂直达九天之上,附身下视,一片渺渺茫茫,戊土、癸水、乙木各色天地元炁交相呼应,早已不见了原本的山色山景,正所谓“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天地万物不过是各种元炁的聚合之体,林浩宇虽是早有所悟,但知道这一刻才真正的明了。
一股精纯的天地元炁从林浩宇的天灵盖涌入,直达丹田,令他浑身为之一清,一股股带着血迹的汗水从他周身三千六百窍穴涌出,打湿了他的衣衫,同时也治愈了体内的暗伤,心灯如有所感,如豆的灯火跳跃了一下,终究没有蹦出一点点火星。
林浩宇的神魂继续飘飞,猛然间,他看到玄天观的后山,那里是一片虚无,又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庞大的吸力传来,几乎将林浩宇的神魂摄入其中,林浩宇惊恐地发出一声尖叫,努力地想将自己的神魂从其中拔出,却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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