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过去的杨易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无比真实，却又无比虚幻。在梦中，他是一只生活在猴族的一品灵兽，一只长相普通却又不普通的一品猴类灵兽。他和其他猴子一样，长着同样的四肢，同样的五官。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额头正中有一个微微的凸起。他成长，他修炼，他要进阶二品。
过了十年，差不多和他一起出生的猴子都变得高大健壮，进阶为二品灵兽。可是他并没有进阶二品，他的个子没有长多少，他的胳膊腿也没有粗多少。和已经进阶二品的猴子比起来，他像一个孩子。他以为是他修炼不够刻苦，他的天赋不够好。对进阶二品的向往让他没有自暴自弃，而是更加努力的修炼起来。
过了十年又十年，他终于进阶二品。和普通进阶二品的猴子相比，他还是显得有些瘦小，实力也更弱。不过他额头正中的凸起，比以前更加明显。资质差不可怕，勤能补拙，渴望进阶三品的他如是想着。于是他更加努力修炼，修炼。与他一起进阶二品的猴子都已经进阶三品一百多年，他也终于进阶了三品。相比于其他三品猴子，他还是显得瘦小，他的实力依旧是最差的。但是他额头正中的凸起，愈发明显。
他成长，他修炼，进阶四品成为了他唯一的梦想。一百年，二百年，三百年，与他同时进阶三品的猴子中有一只进阶成了四品。那一天，全族欢庆，祝贺这只进阶四品的猴子。和这只四品猴子同期的三品猴子都觉得，这只进阶速度最快的猴子是他们当中资质最好，实力最强的猴子。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未必是这样。
修炼，努力修炼，一百年又一百年。看着和他同时进阶三品的猴子进阶四品，看着比他晚进阶三品的猴子后来居上。他依然坚定，依然执着，依然相信自己可以进阶四品。又是一百年，他的修为达到了三品巅峰。这本该是让他高兴的一件事，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像其他猴子一样，水到渠成的进阶四品。
他不甘心放弃，仍旧拼命的修炼，修炼。虽然他的修为不再长进，但是他却有了巨大的变化。他发现他额头正中的凸起每日都会比前一天凸出一点，他发现他的身体每日都在长高变壮，实力也在慢慢增长。这让他感到欣慰，也感到疑惑。他欣慰他终于可以像别的三品猴子那样高大强壮，他疑惑他的额头的凸起为何会越来越显眼。
又一个一百年，此时距离第一只三品猴子进阶四品的时间，已有四百年了。如今的他虽然还未进阶四品，但是他已经变得和一个三品巅峰猴子一样高大强壮了。哪怕修炼不再让他的实力有所增进，只会让他额头的凸起继续凸出，可是他仍旧努力的修炼。因为他相信只有修炼，是让他进阶四品的唯一方法。
又修炼了一百年，他发现额头的凸起停止了凸出。也正是在他额头停止凸出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痛。一种从他额头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他觉得自己的额头就要从中间裂开，把他的头分成两半，把他的身体分成两半。他本想用手抱头，阻止额头的裂开。但是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从心底发出的声音，“睁开吧。”
这声音很低沉，却有一种强大的魔力。不仅让他停止了抱头的动作，而且也让他呐喊出了同样的声音，“睁开吧。”这声呐喊一出，他反倒希望额头把他的头，把他的身体分成两半。因为他有了一种明悟，只有睁开，他的痛苦才能结束。只有睁开，他才能进阶四品。
“睁开吧，睁开吧，睁开吧！”他仰天咆哮。
睁开看一看，看一看这九天十地。睁开看一看，看一看这世间万物。
一只竖眼，一只从一个高高凸起的额头中睁开的竖眼，猛然间看向了这方天地。这一眼，是刹那也是万年。这一眼，是近前也是万里。这一眼睁开，便让这天地铭记了这一眼。这一眼睁开，便在这一方天地成为永恒。
一道目光，一道从一只艰难睁开的竖眼中射出的目光，突兀的射向了这方天地。这道目光看似微小孱弱，却仿佛有开天辟地的力量。这道目光看似平淡无奇，却仿佛有穿越时空的伟力。
在梦中睁开眼的时候，杨易发现自己已经醒来。他感觉到额头极为疼痛，好像是从中间裂开过一般。杨易下意识的就想要用手揉一揉疼痛的额头，却被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制止了。
“别动。”
“前辈你这是？”杨易一脸诧异的看向委顿坐地的老猴。在老猴身边的小猴明显哭过，它的双眼红肿，正搀扶着老猴。
“我不碍事。你现在最好别碰你的额头，好让你的额头能够尽快适应竖眼。”
“前辈，你这时候还想骗我吗？我是修炼有木灵力的修士，怎么会看不出你体内的生机几乎要消耗殆尽了。恐怕过不了几日，前辈就会仙逝的。”杨易痛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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