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阵列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前军的盾牌手们看到这一切,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还没来得及等明军弓箭手发出第二箭,六十多名倭寇已经冲进了那个小口子,滚滚的刀光带着太阳光的反射不断地在闪大家的眼睛,不过很快,白光就变成了红光。
倭寇们如入无人之境,盾牌手的木制盾牌完全无法抵制这些锋利的倭刀,一刀下去往往连手带盾牌都被一切两半,这些人的刀法绝不拖泥带水,刀刀狠辣,或横斩,或跳劈,无一不是寻找敌人防御最弱的点,以最迅速的方式杀敌。
中央阵形的盾牌手与刀斧手们本有二十多步的间隙,中间的刀斧手们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突然见到一帮戴着鬼面具的杀神们从前方的小口子涌入。
刀光闪处,惨号声连连,满天飞舞着盾牌的碎片和人体的残肢,那些倭刀在一次次的劈砍中带出一蓬蓬的血雨,伴随着地上将死伤者的垂死哀号声,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不知是从谁开始,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李沧行惊异地发现刚才前进时速度慢得象蜗牛一样的明军在逃跑时个个成了犀牛,丢盔弃甲,扔掉兵器,一个个夺路狂奔,潮水一样争先恐后地向城门里蹿,那将官连杀了两个逃兵都无法弹压,反被溃兵们撞下马来,一下子就淹没在向后汹涌的人潮之中。
两侧的游骑们见势不妙,倒也没跑,而是试图向敌人发起反突击,奈何这些倭寇已经混入明军之中,杀成一团,骑兵的冲击根本无从发挥,混战中人在马上反而成了累赘,这些人也不是武林高手,不到片刻,便大半被砍下马来。只剩七八骑拼命逃回。
此时明军前队的盾牌手与骑兵多数阵亡,而中央本该作为肉搏主力的刀斧手与长枪兵们却十个有九个跟着弓箭手们一起当了逃兵,无奈一千多人挤在一起,加之多数人年老体弱,根本跑不快。
那些倭寇分了四十多人追击溃兵们,只要赶上的,一刀下去,或劈或捅皆是一下毙命,不少人直接在背后给劈成两半,内脏流得满地都是。城头不少观战的百姓都已经面如土色。腿如筛糠般地发抖。更是有些人已经开始呕吐起来。
李沧行眼中象要喷出火来,直接就想跳下城去与倭寇拼了,刚稍稍一向前却被钱广来拉住,只见他眼中隐有泪光。道:“兵败如山倒,此时再去亦是无济于是,只怕杀不得倭子先给溃兵踩死了,先忍着吧。”
李沧行长叹一口气,狠狠地捶了一下城墙的垛子,打得一个垛子直接飞出城外十丈远。那个一直没动的倭寇剑客似乎咦了一声,向李沧行的方向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李沧行看到他眼中暴射的神光。整个人呆了一下,瞬间又意识到这人正是残杀同胞的倭寇,顿时恨上心来,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睛不动。
此时城下的惨叫声渐渐地微弱,倭寇们追到离城门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后。城上的守军开始放箭,他们也就停下了脚步。
得胜的倭寇们一个个转过身来,狞笑着把战场上垂死哀号的伤兵们一个个刺死。李沧行在城上看得心如刀绞,恨不能亲手将这些畜生一个个生吞活剥,耳边却传来钱广来沉痛的声音:“奇了,这帮倭寇居然一个没死。”
李沧行从巨大的悲愤中醒过神来,仔细看了看战场,发现倭寇确实一个没死,有七八个人受了些轻伤,但都还可以走动。
这帮倭寇回到了出发的地方,又是一阵狂野的叫嚣,夹杂着得意洋洋的笑声,虽然李沧行听不懂倭语,也能明白这些人在嘲笑大明无能,数千官兵居然给这几十个人杀成这样。
余光扫处,那一直不出手的剑客却是仍然两手抱臂,双眼看天,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那个坐马扎的首领一直在冲他说话,可这人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时城里传来一阵紧急的锣声,数百名兵士迅速地奔上了城头,涌进城的那些溃兵们被一个新的军官带到了别处,而城门口却集中了数百名新的军士,个个挽弓持剑,身着重甲钢盔。
钱广来悄声道:“看到没有,这些人个个孔武有力,装备精良,浑身上下皆杀气腾腾,绝非刚才卫所兵那样的鱼腩部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锦衣卫的人。”
李沧行心中一凛,仔细一看,这些人果然都没携带什么长枪大刀,除了弓箭只有腰中的长剑,再看面部,多数人太阳穴微微隆起,明显是练家子。为首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言不发,所有的人都如雕像一样站着不动,但李沧行知道,这支部队全是精英杀手,只要一声令下,必将势如雷霆。
李沧行悄声道:“胖子,我觉得以这些人对付那些倭寇至少是旗鼓相当,为什么明明有这样的精锐部队,却要在刚才派出那种鱼腩?”
钱广来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按常理说,锦衣卫是不受南京的地方官府指挥的。你看那个为首的,虽然自己一动不动,但连他骑的那马都时不时地嘶叫,可见他的杀气之重,很明显,这人很想现在就出去大杀一气,但没接到出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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