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咬了咬牙,开口道:“天狼,今天你这样残杀自己的同伴,心中可还有一丝一毫的内疚?”
天狼抹了抹自己眉毛上沾染的血珠,满头的鲜血已经开始模糊他的视线,而刚才这一通放手大杀,这一停下来却隐隐地有一些脱力的感觉,毕竟斩龙刀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是时候考虑撤离了。
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让陆炳和锦衣卫看出自己的虚弱,他冷冷地说道:“陆炳,你错了,从小到大,我天狼还没有象今天这样爽过,你这些年对我的欺骗,利用,控制,我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偿还给你。如何?”
陆炳的拳头紧紧地握着,而周身的战气也时腾时灭,显然。他在权衡是否要亲自出手,天狼是他一手培训出来的。但今天的天狼表现出的冲天杀气和武功,显然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如果自己出手也无法把天狼拿下,那以后在锦衣卫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威严尽失,只怕这个总指挥使也做不下去了。
可是如果把天狼就这样放走,那传出去自己也实在是颜面无光,就是皇帝知道了天狼口出反言,自己却要把他这样放走。那肯定也会下令让自己全力追杀天狼的,是战是放,现在他开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天狼冷笑一声,他也很清楚陆炳的打算,眼下那三四百名虎组与鹰组杀手虽然已经吓破了胆,不复再战之力,可是龙组高手和陆炳本人却完好无损,再打下来多半输的还是自己,如果能尽早脱身,实在是个问题。
一声清脆的叫声突然打破了这杀场中的沉默:“总指挥。天狼走火入魔了,您,您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天狼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一定是凤舞赶来了,这一路上凤舞也是马不停蹄地尾随着自己,但总要差了半天左右的路程,终于让她在这个地方追上了自己,只怕这修罗屠场一样的景象,以及她父亲现在掩饰不住的杀气,让这个女人真正地慌了神。
陆炳怒道:“凤舞,天狼说话,分明极有条理。他没有疯,只不过反行已露。要叛出我们锦衣卫了,你闪开一边。我今天非要亲手废了这个叛徒!”
凤舞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金牌,递给了陆炳,低声道:“总指挥,有旨意,不得继续攻击天狼,放他走。”
陆炳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拿过了那块金牌,仔细地看了看,方才确定这块金牌不假,可仍然是一脸的疑惑:“皇上怎么会知道此事?又如何派你来传令?”
凤舞叹了口气:“这些事情稍后凤舞再向总指挥大人回报,现在还请总指挥大人放天狼离开。”
陆炳咬了咬牙,沉声道:“天狼,今天算你运气,皇上放你一条生路,只不过今天的事情还不算完,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向你讨还这笔账。”
天狼头也不回,大踏步地向前走,而他的话却顺着风远远地飘过来:“陆炳,我等着你。”
天狼就这样一个人缓缓地在山林中行走,漫无目的,极度刺激的杀戮之后,带给他的却是无尽的空虚与失落,即使刚才手杀数百名锦衣卫高手,那一时的兴奋过后,徐海和王翠翘的死仍然让他无法释怀,他又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无法守护住这些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自己这下子出了锦衣卫,苍茫大地,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突然间,天狼感觉到了一股阴森的气息,前所未有的强大,又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他的身子一下子站住了,这股可怕的气息好象无处不在,紧紧地笼罩着自己,让自己透不过气来。
天狼只有三次碰到过这种可怕的感觉,一次是当年黄山被火松子以六合如意刀法困在当中,一次是蒙古大营里被严世藩困住攻击,再一次就是不久前在巫山时碰到的那个神秘的蒙面高手,时过境迁,现在无论是让他对上火松子还是严世藩,都不可能再被那样困住,但只有那个神秘的蒙面老者,他事后日夜思考,若不是那次自己用了御刀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只靠现在的功力,是无论如何也没法从他手中脱困的。
天狼的额角沁出了汗水,刚才面对上千锦衣卫杀手,自己也是无所畏惧,可是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可怕对手,却能以这种极阴极邪的魔功完全抑制住自己霸气猛威的天狼刀法,今天自己已经耗费了极大的真气,在这里与他一战,必死无疑!
一个熟悉的阴恻恻的声音从自己的背后响起,透出一股可怕的自信:“天狼,真的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你可以以一已之力击杀这么多锦衣卫杀手,连功高绝世的陆炳也不敢对你出手,今天一战,可入武林传奇了。”
天狼咬了咬牙,冷冷地说道:“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更会添上一段天狼击毙终极魔功传人的传奇。”
那个蒙面黑袍老者缓缓地从林间的草丛中走了出来,仍然只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露在外面:“你真以为靠了你斩龙刀里的那个刀灵。就能给你足够与我一战的本事?你现在的内息已竭,这里又没这么多的血去喂你的刀灵,你现在和我打。只怕连一百招都撑不过去,何必在这里吹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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