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安如山同志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东花厅,门口的战士敬礼的时候,往常他还会抬手示意,但是今天他是没有力气了。
下午开了一下午的会,就是研究陈晋提出来的交换发动机技术的四个条件,参加会议的不仅有他的好几个副手,还有第一机械工业部、地质部、煤炭工业部、计委、科委、财政部等十来个部委的负责人。
但是讨论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有拿出一个统一的意见出来,大部分人都认为不能开这个口子,不仅应该让机修厂把发动机技术交出来,推广到全国,还应该撤了陈晋的职务,把他抓到劳改农场加强教育,至于交换条件,那就更不可能了。
只有云大成同志和赵川同志提出不同看法,认为对陈晋持鼓励态度,因为陈晋能带领团队研发项目,提高技术。
但更多的人考虑的不是科学技术的问题,而是维护权威和规则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听话的人才是最好的。
用计委副主任谢荣昌的话说:“都想着和国家讨价还价,以后的工厂还怎么管?国家的计划和调控还怎么弄?”
很多人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到了天黑还是没有一个统一意见,他只好暂停了会议,准备明天再开会,争取尽快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刚到办公室坐下,他的夫人缓缓走进来,问道:“还没吃饭吧?这个会开得很辛苦?”
安如山同志苦笑道:“焦头烂额啊,没想到陈晋这个小家伙提的几个条件,把这一帮人都给惹着了,意见很大,都说不同意,还想把陈晋抓起来呢。”
夫人怒道:“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国家科技进步这么艰难,好不容易有一个好苗子了,还这么目光短浅,就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们要从大局出来,对将来负责,不能任由这些人杀鸡取卵。”
陈晋的方案报上来以后,夫人也是看过的,对陈晋的方案其实是很赞同的,和安如山同志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她,知道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深切地渴望着国家的强大。
安如山同志点头道:“说的是,我准备去找润峰同志汇报,直接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夫人说道:“很多时候真理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
“嗯。”
艾振峰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道:“领导,先吃一碗面吧,总要填填肚子。”
夫人的劝解让安如山同志精神一震,看到面上摆着一个荷包蛋还有一把鲜艳的青菜,他也有了一些胃口,点头道:“好,我吃一点,你也去吃,吃完看看陈晋在哪里,叫他来见我。”
“领导,晚上吗?”艾振峰问了一句。
安如山同志想了想,还是点头道:“对,找到了就让他来,我等他。”
“是。”
艾振峰出去后,夫人轻声道:“你的肠胃本来就不好,还总是这么饮食无规律,晚上还熬夜,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受得了?”
安如山同志摇头道:“时不我待,这个时候可不是惜身的时候。”
夫人叹了一口气,在旁边坐下来道:“这个陈晋同志真的有这么厉害?”
她想通过聊天让安如山同志放松一下身心,不然身体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神经紧绷,很容易过度疲劳。
安如山同志微笑道:“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小家伙,很有头脑,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
想起上次陈晋说起他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人,他和谭润峰同志是真的惊呆了,但随着陈晋说了一些秘密之后,他们都相信了。
但是这件事,他们两个人都严格保守着秘密,谁都没有透露,包括各自的夫人。
“这么神奇?”夫人有些不相信。
“嗯,保密条例你是知道的,很多事情我也不能说,但是是真的。”
安如山同志很快吃完了一碗面,又拿出陈晋的方案来看。
方案中,陈晋把国防科工局的建设分成了三期。
第一期主要建设工作场所,主题就是国防科工局的研发机构和后勤设施,包括按照不同领域划分的不同办公大楼,还有后勤保障设施,比如宿舍楼、食堂和仓库。
在第一期完成后,国防科工局如果有足够的盈利能力,三年后可以开始进行第二轮的建设。
第一期的成功既然已经证明了国防科工局是可以持续经营的,那就应该进行扩大,并且考虑常态化的存在,这时候应该把延城区作为国防科工局的保障基地,建立一系列的后勤保障设施,包括工厂、学校、医院、市场,从工厂的经营管理扩展到民用设施的建设和维护。
实际上,陈晋在这里偷换了一个概念,他的目的自然不是紧紧掌控一个工厂,而是要把延城区打造成一个小特区,他要在这个小特区里面说了算。
安如山同志已经看了好几遍这个方案,但是每一次看他都有不同的感受。
第一次看的时候受到的冲击最大,作为一个长期工作在各条战线上的老同志,他对于国家和民族深切的爱,对未来也有各种憧憬,但是都不如陈晋描写出来的景象,在一片干净蔚蓝的天空下,一片片高楼大厦,宽阔的马路上,奔驰着各种各样的汽车,包括黄色的校车,那是幼儿园和小学生的专车,路边一群群学生背着书包,他们都是中学生,精神奕奕地上学去,这远方高耸入云的烟囱,显示那里是一片工厂,喷出灰色的烟雾表明那里正在生产,但是排放的废气已经经过了处理,对空气的污染程度降到了最低。
这是一片多美好的景象啊。
这就是陈晋在方案里提到的第二期完成后的景象。
这就是他的梦想啊。
正在区局特警队训练基地和杨光明、季飞虎、肖战军等人喝酒的陈晋忽然打了几个喷嚏,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是永远不会感冒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有没有着凉,难道是有人念叨他?
这有时候人确实是经不起念叨,随着季飞虎的秘书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赶紧对陈晋道:“小晋,真是奇了怪了,上级电话打过来,让你立刻去东花厅见领导,这么晚了还找你,你最近没犯事吧?”
“当然没有,季叔,难道是安如山同志找我?”陈晋赶紧说道,他还说谁念叨他,原来是安如山同志在念叨他。
季飞虎道:“行,既然领导召见,你赶紧去吧,别让领导久等了。”
“好,三位叔叔,国强哥,志虎哥,我先走了。”陈晋便站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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