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兽『潮』几乎将玄族淹没之时,潜藏在地底深处密室中修炼的玄族长老们,方才感应到突如其来的危机。
他们这些长老,安逸久了,实在太过自信,认为玄族根基之厚,根本不可能有哪个势力,敢公然侵袭玄族领地。
但是,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他们忘了,骄纵的玄族,带给了很多人无尽的愤怒。
绝大多数人,会隐忍,会恐惧,会退缩,不敢寻玄族的麻烦,过着缩头乌龟的生活。
可有一人,却在今夜,无法忍受玄族的血腥屠杀与野蛮入侵,他要为自己的同门而战,他不惜孤身涉险,救出自己的同门。
他就是燕澜,数年来,一直与玄族存在千丝万缕仇怨的人。
本来,此仇此怨,仅限于燕澜与玄弃之间,奈何玄族一贯高高在上,他们自信,任何人与玄族对抗,最终都要自取灭亡。
荒鬼坡一战,燕澜的仇恨,蔓延至大半个玄族。
接下来,围杀桐荛石旭,大举入侵罡天门,便将此仇此恨,彻彻底底变成两方势力的生死之争。
既然对手毫不留情,那么,我又为何要一忍再忍?
燕澜始终目光冰冷,他抬头,望着紫漪,他分明看到紫漪眸中的震惊与惊恐。
燕澜低头,沉默,他答应过清玄,要好好保护紫漪,可是,眼前的这般杀戮,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紫漪心善。唯独魔化之后,才拥有杀戮之气。
可魔化之后的紫漪。还是眼前这个天真纯善的紫漪吗?
燕澜不知,他不明白紫漪的身世。更不明白,紫漪身上的黑凰,从何而来。
燕澜讨厌杀戮,厌倦漂泊,他只想着,能够回到天陆,回到凌玉的身边,守在父亲的身旁,等待母亲的归来。然后找到一方净土,过着粗茶淡饭,但却其乐融融的生活。
他无心称霸,不想登临世界之巅,他只想有朝一日,能够解开那个神秘的幻境与梦境,找回真实的自己。
是命运,是这个到处充斥杀戮与征伐的世道,『逼』迫着他。不得不变强,不得不残忍,不得不步步登天。
燕澜在重重浩劫之中,深刻地领悟出。唯有掌握绝对的力量,才能有资格追求他想要的生活。
数千里外,在疯狂屠杀。
而此地。燕澜内心,也泛起滔天的波澜。
这一刻。燕澜思索了很多,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时而觉得自己所做是对的,时而又觉得他正踏上一条不归路。
悟『色』察觉燕澜变幻不定的目光,缓缓朝燕澜走来。
“燕澜,以杀止杀,有时不得己而为之。这世间的罪业与仁德,有时候分的没那么清晰。即便是小僧,不断斩却罪业,又何尝不是在制造杀业。人活于此,只要你觉得自己所做之事,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便可,多思无益。”
言罢,悟『色』望着玄族方向,双手掐动佛音,悲悯道:“玄族之中,有些人是无辜的,但是,他们却生在了一个不无辜的家族,所以他们遭受牵连,这就是命运,也是因果。小僧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渡入更好的轮回,从此忘却一切,远离杀戮,平平淡淡,再一次新生。”
旋即,悟『色』目光微合,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浩大的佛音,在冰冷的月华下,居然泛着微微的金光,朝玄族飘摇而去。
燕澜望着悟『色』,不断变幻的眼瞳,逐渐沉静了下来,深邃而豁然。
“悟『色』大哥,他不管做什么,从来都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我,却是摇摆不定,在善与恶之间,在仇与爱之间,茫然无措。”
“悟『色』大哥说得对,世间之事,有因便有果,只要不是妄造杀戮,故意令无辜生灵涂炭,那么,一切便紧紧限制在因果轮回之中,我所做之事,不过是成全因果,了却恩怨。”
燕澜深吸口气,目光明悟,他忽然觉得,悟『色』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邃,还要神秘。虽然悟『色』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总像一个看透沧桑的老者,逍遥闲散,有自己的执念,也有明晰的准则。
“只要杀戮不超越因果,那么,便非『乱』杀!玄族,你制造杀因,便自食其果吧!”
燕澜心神一横,催动玄族七长老与三具弑傀,疯狂地屠杀玄族族人。
玄族千里大地上,升腾起三道身影。这三道身影,释放出绝强的力量,任何一头凶兽,都无法靠近他们十丈之内。
“是谁,在疯狂屠杀我的族人?”
“一定是罡天门,绝对是,只有罡天门,才拥有这等胆量与手段。”
“罡天门,吼……我以玄族二长老身份立誓,我玄族与你们,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
这三道身影,正是玄族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
“让所有的族人,进来吧!”
突然,一股苍老的声音,带着万古沧桑的味道,从玄族中央高塔之中,波『荡』了开来。
与此同时,高塔四周,开启了四道大门,释放出一股巨大的吸噬之力,将尚且存活的族人,一一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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