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家军的弓箭攒射下,不断有明军骑兵中箭落马,片刻之前的情景瞬时颠倒重演了。
江家军马快,双方之间的距离迅速在拉近。江家军的箭射的越来越准了,眼看着就就要全面追上己方了。
曹变蛟也是和当断即断的狠人,当即下令分出一千骑兵阻挡追兵,要行壮士断腕,弃卒保车之举。
他想着自己这一千精骑就算不能取胜,好歹也能阻挡敌军一时半刻。有了这一时半刻,他的主力就能逃出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了。
一千明军调转马头嘶声大吼向着追兵拦截了过去。
只可惜曹变蛟还是低估了他的敌人。
江家军两千骑兵面对掉头反扑过来的一千明军骑兵,山甲一声令下,分出了五百骑迎了上去。其余一千五百骑绕过明军继续追击曹变蛟的主力。
曹变蛟刚跑出没多久,又听见了身后逐渐靠近的急促马蹄声,回头一看,江家军骑兵又追了上来,心中又惊又怒,没想到敌人竟然如此之快,他们的马速怎么可以这么快?
他自忖自己手下的骑兵战马也都是良马,怎么死活甩不掉敌人,没道理一群马贼的马竟然比大明边军的马还要好啊!
虽然曹变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却也知道此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断然分出了一千骑兵去阻拦追兵。
山甲这次却没有分兵阻拦,而是举起手臂在头上绕了一圈,然后长刀向前狠狠一劈,身后的一千五百黑甲骑兵迅速变阵,组成了一个适合冲锋的锥形阵势,以山甲和他的两名亲卫作为锥形阵的尖峰,陡然加速向着明军扑了过去。
一千明军精骑虽然也是悍勇无畏,但是跟一千五百江家军骑兵甫一接触,便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黑色的锥形阵几乎毫无阻滞的突进了明军骑兵阵中。
山甲的目的不是为了歼敌,而是为了突破,所以锥形阵的很紧密,犹如一把巨大的黑色长刀一般刺入了明军阵中,明军骑兵就如被一刀劈开的江水一样纷纷向两边反卷,崩溃。
黑色锥形阵很快凿穿了明军的一千追兵阵列,再一次加快马速向着曹变蛟的主力追去。
曹变蛟简直都快疯了,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何曾这么狼狈过,被人追的跟丧家之犬一般狂奔。此刻他心中原本的骄傲狂妄全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震怒和焦急。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直觉来。
敌人既然能够算计到自己带领的五千骑兵,那么没有道理放过自己的五千步兵。
从种种情报来分析,敌人能够数次力克战力强横的鞑子骑兵,那定然骑兵数量也不在少数。可是他刚才所见的骑兵只有两千骑左右,那么敌人剩下的骑兵哪里去了?
难道是去突袭洪承畴的后军或者袁督师的中军去了?这不可能!老洪一向沉稳缜密,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督师的三万大军更不可能给敌人可趁之机,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敌人盯上了自己的五千步兵,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处调虎离山之计。
看来敌人显然是想分两头把自己的这一万前军全部吞下。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洪承畴一万后军已经全军覆没了。而他的敌人胃口显然没有那么小,不光是他的一万前军,这次出征的五万大军都是他们嘴里那个姓江的贼首盆子里要吃的肉。
若是半个时辰之前,曹变蛟恐怕都觉得这个想法太疯狂,太狂妄了。可是现在在见识了敌人森严的步兵大阵,以及彪悍轻捷的骑兵之后,他心中此刻只剩下了悲愤和焦虑,一遍遍的安慰自己,敌人的速度不可能那么快,自己赶回去还来得及。
身后那急骤的马蹄声又隐隐传来,而且越来越近,曹变蛟知道自己断后的那两千骑兵肯定已经凶多吉少了,心中痛惜不已。
这些骑兵都是他经历了多少次血战带出来的精锐,没想到今天竟然就这么折损在辽东荒原上了,而且还是折损在了一群名义上的马贼手中,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心中那股悲愤之意越来越强烈,急怒攻心之下,不由的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却被他生生忍住了。他知道自己若是崩溃了,手下这三千骑兵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个人胜利的时候有多骄傲,那么失败的时候就有多痛苦,这句话此刻就应验在了曹变蛟的身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曹变蛟感觉到自己胯下的战马速度已经明显减缓了,而且战马脖子上的鬃毛不断有水珠在奔跑的过程中甩到自己脸上。
他深知这是战马已经到了极其疲惫的时候了。蒙古马虽然吃苦耐劳,适合长途跋涉,可是在初冬这种寒冷天气之中狂奔,本来就会耗费比平日里更多的体力。更何况还是一口气奔出了这么远的距离。
若非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战马,要是一般未经训练的马匹,恐怕早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曹变蛟知道自己的队伍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继续跑下去就算人没事,很多战马都要被活活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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