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趁着朱厚照“醉酒”,问出心中疑问。
“殿下准备的海船都去了哪?”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琼州,还有……”
“还有哪里?”刘健追问。
朱厚照傻笑:“沿着郑和航行的海路走一圈。”
惠安伯想阻止刘健套话,被英国公阻止。杨廷和脑子高速运转,想要在满朝弹劾太子之前找出解决办法。而程敏政不可置信地看向朱厚照,想不通他如何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派海船出海。
“殿下不知道海禁吗?”刘健的语气徒然严厉。
朱厚照嘿嘿一笑:“禁令禁的可不是皇家。”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再说了,本宫派人下海邀请周围诸国参加父皇的万寿节。太宗时期万国来朝。成化朝还有远道而来送猛兽的。相比之下,父皇的万寿节有点潦倒。近来父皇遇到太多糟心事,本宫想让父皇高兴高兴。这也不行?”
找不到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承认的,找到了也一定是有人栽赃!朝中反对海禁的官员众多,他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出船已经下海,消息漏了出去,只会带给他关注度。就是第二次出海会比较麻烦。不过,他相信东厂的本事。
“殿下孝顺。占城、吕宋等小国也太不识相了,多少年没来朝贺……”惠安伯赶紧拍马屁。但在刘健的死亡凝视下,立马闭嘴。
刘健知道了,太子没醉。他准备静观其变,看太子又想搞什么事。
“海贸的确很赚银子。沿海不少人都靠海上生意发财。朝廷应该派水师多巡查海面,打击海商。到时本宫做独门生意会更红火。”朱厚照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刘健不上当,又问,“一瓶琥珀酒成本多少?”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比人和狗都大。在本宫的运作下,成本超出你们想象的低。”
“甘蔗全身都是宝。甘蔗汁酿酒、制糖,甘蔗渣造书写纸。一亩甘蔗上赚的银子比一亩粮食多五六倍。再加上琼州的地便宜,请人也花不了多少。贵的只是路费。”
朱厚照大谈特谈用京师的田、户籍换琼州田地的事实。
“大兴、宛平一亩地可换琼州十亩地。琼州气候炎热,适合甘蔗生产。换地的地主们背里笑话本宫傻。那群大傻子才是真的傻!”
刘健眼神闪烁:“殿下在宛平、大兴哪来的地?”若太子庄田的土地被置换掉,他肯定能收到消息。
“本宫全身上下的银子加起来不足百两!当然是别人的投献。摸清哪些官员背地里不干净,用御史吓唬一二,他们会很识相的把土地送过来的。”
黑吃黑是以前西厂惯用的手段。朱厚照觉得在资本原始积累时很有用。
众人目瞪口呆。刘健对太子是否喝醉产生了动摇。这种事太子清醒的时候会说吗?
“刘首辅气啥,本宫不说你都不知道有此事。官员身上不干净,你也不知道。糊里糊涂的,不挺好?”朱厚照把脸凑到刘健面前,一脸的不解。
刘健以为京察损了江南官员的实力,他已经能掌控朝堂动态。没想到他连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都不清楚。朱厚照捅到了刘健心窝。刘健气得吹胡子瞪眼,又拿他没辙。
“本官乃大明首辅,岂可稀里糊涂任用贪官污吏!”刘健火冒三丈,“本官一定会彻查!”
“刘首辅想错了!贪墨钱财不要紧,只要把事情办好,也是一种人才!”朱厚照仿佛回到了直播间。他挥舞双手,唾沫四溅,眼睛亮得像天上闪耀的星辰,开始他的表演。
“大明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天灾?鞑靼?流民?腐败?都不是!”
“是缺钱!”
“钱怎么来?靠盐引?靠银矿?靠税收?都错了!”
“靠人才!人才是关键。”
“你们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读明白了为什么要靠官员治国的原因吗?我看你们没明白。”
“以流民为例吧。庙堂之上的明白流民一多容易造成民变。胡御史之类的要寻找流民产生的原因,弹劾你,弹劾他,弹劾一切他们觉得做错的人。有能力者如成化朝的原杰,安抚了郧阳流民。无能者,如年前的直隶官员,让流民饿死。”
“流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和我们一样一张嘴巴两个眼睛。”
“你们只看到流民造成的坏处,怎么就没看费些粮食、财物安置他们,给他们找活干,收获的是一大帮廉价劳动力啊!”
“瞧瞧林康。”朱厚照打了个酒嗝,拍拍林康的肩膀,“举人出身,走了点门路弄了个七品小官。走在路上遇见,诸位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不,你们压根都碰不到他。就是不起眼的他,因为本宫一句戏言,人为孵出了小鸡,增加了鸡和蛋的数量。”
朱厚照指指在场的人:“不知道火炕孵鸡法给百姓带来天大好处的,自觉点辞官啊!”
“论知人善用,你们,不行!”朱厚照竖起根大拇指,对着刘健把大拇指往地上指。
再拍胸口:“本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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