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土地拍卖会的请柬,本宫会让人送到你们13家手里。”
朱厚照给在场的人吃下定心丸,随着牟斌离开晋商会馆。
在一片恭送声中,朱厚照跨过晋商会馆的门槛。然后,收腿站定。
“焦大人演的是哪一出戏?卖身葬父吗?”
焦芳不顾官员的体统,双膝跪地堵在晋商会馆大门口。旁边横躺着还没醒或者又晕过去的厨子。瞧着厨子胸膛起伏,看来并无性命之忧。
焦芳已经是正三品高官,非大礼不下跪。除了朔望大朝或者严肃威严的场合,一般官员面圣都不需要行跪拜礼。像前一段时间百官在奉天门下跪请愿,算得上逼宫了。还有一种情况是犯下大罪需要下跪。可厨子只是仗势嚣张,贪小便宜而已,御史都懒得弹劾。焦芳连个小罪都称不上。
“臣的姻亲冲撞了殿下,请求殿下宽恕。”焦芳磕头请罪。
朱厚照绕到焦芳身侧,避过磕头。
他嘶哑着声音面无表情地道:“第一,张厨子冲撞本宫,本宫教训过他,也因为街市上殴打他人罚了款。第二,妾的爹娘还称不上焦大人的姻亲。焦大人身为礼部左侍郎,可不要乱了礼法。第三,在焦大人心中,本宫是不讲理、会迁怒的人?”
前门大街上人山人海,让人怀疑京师百姓是不是全来了。原本晋商会馆弄出的阵仗聚起很多人来看热闹。等焦芳跪在会馆门口,外头围得人就更多了。锦衣卫出现围住会馆后,围观的人把前门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变声期的公鸭嗓很难听。朱厚照在外人面前能不说就不说话。大宁建城是大事,躲不掉。焦芳弄出下跪请罪,逼得他不得开口维护自身形象。
“臣……有错。”焦芳匍匐在地懊悔不迭。这三年来太子很少召见他,他以为太子还是易怒易暴的脾性。谁知道马屁拍在马腿上。这下真得罪太子了!怎么办是好!
见焦芳爬在地方快抖成筛子,朱厚照扶额叹气,做无奈状。朱厚照心中不满,但也没太生气。毕竟闹了一出,此刻的关注度蹭蹭上涨。
他放柔语气,态度温和地扶起焦芳:“本宫没生气,起来吧。别堵了大家的路。”
焦芳浑身紧绷,颤颤巍巍起身。太子语气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太不像太子本人了!
牟斌丝毫不掩饰脸上诧异的表情。许多时日没有接触过太子,太子何时改了脾性?
躲在暗处担忧朱厚照安危的舒三掏掏耳朵,怀疑刚才的太子温和的语气是他的幻听。太子留了一个身量、外貌、年龄相似的小宦官在身边,利用小宦官的身份出的宫。舒三怀疑起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太子。
“回宫。”朱厚照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想,率先离开现场。
回宫后刘健他们一定堵路指责他偷溜出宫。趁他们都在,把计划书让他们过目。出宫前还只是想让晋商们接手大宁城。去了趟荣盛堂看出暴露的缺点,朱厚照立刻推翻原有的想法,打算多拉拢一些人管理大宁。计划改变,原定的计划书肯定有不足之处。正好可以逮着刘健等人免费修正。
牟斌一直把人送到乾清宫。
弘治帝焦急地等候在乾清门。身后是一群以刘健为首、脸色凝重的官员。
“照哥儿可在宫外磕着碰着?”弘治帝见到儿子立刻上下打量,唯恐看到儿子受伤。至于儿子偷溜出宫要受什么处罚,弘治帝还没想到这一茬。
刘健心中一叹:皇上对太子十年如一日溺爱。太子没养成骄纵的性子,是朱家祖坟埋得好。
朱厚照含笑着行礼问安,和众人依次打招呼。整个人浑身上下刻满了温和有礼,仪态上像极了弘治帝。一套礼仪做下来行云流水,乍看就是一位行事有度的贵公子。丝毫没有被抓到犯错证据的尴尬。
和以前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模样大相庭径。也和半个月前请客吃饭的冷漠相去甚远。
刘健等人啧啧称奇。太子是打算服软,收起不可一世的乖张,好言好语和他们商量大宁的事吧?
弘治帝很满意亲自教导有了成效,便不准备追究出宫的事。“下次出宫前告之父皇一声,多带些人出宫。”半个月前的午宴上,儿子对官员们的态度很成问题。弘治帝耳提面授,一定要儿子在场面上给足股肱之臣面子。儿子还算听话!
“今日为何出宫?”弘治帝好奇地问。
朱厚照恭敬地从黄献手里接过计划书递上。并用眼神示意黄献给在场的每人发一份。
朱厚照实话实说:“尝试、摸索。”但并不准备用公鸭嗓再解释一遍。让黄献开口,把他曾对晋商们说的话复述一遍。
计划书内容不多,一千来个字。弘治帝很快看完,却什么也没看懂。议会、市政厅、自卫军等,都是陌生的词汇、陌生的制度。哪怕听黄献讲述,弘治帝脑子也是糊涂的。
“照哥儿为何要弄出市政厅、议会放权?”虽然没看懂,弘治帝还是敏锐地察觉儿子的目的。大宁为什么要放权给外人?官员们不同意把大宁纳入管辖地,他可以帮忙!儿子没有人手管理,他可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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