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侯慌张地扯了扯庆云侯的衣袖。
卖出一张盐引可得窝本银六钱四厘,80万盐引就是51万2千两。95万石粮食价值47万2千两。朱厚照垫了大头!
朱厚照所谓“算本王头上”,是想要吃下300万盐引吗?根据寿宁侯对朱厚照的了解,肯定不是!
这是想把户部超发出去的盐引统统作废啊!
他们手里为什么捏着盐引没有转卖给商人的原因,朱厚照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把盐引当现钱拿出去放贷!能拿到盐引的权贵,缺的其实也不是现银。他们要的是钱生钱的渠道!盐引如此,土地如此,作坊如此,想插手海运也是如此。
而且看样子太子不会依照原价补贴。
“殿下,要不我们私下再谈。”庆云侯仗着是朱厚照的长辈,厚着脸皮道。
没办法,虽然寿宁侯名义上是太子舅舅,实际上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寿宁侯不相信朱厚照会打心眼里关照他。以前朱厚照还没长大之前,寿宁侯敢和庆云侯抢地,闹到皇帝姐夫面前也不憷。等朱厚照大了些,他不敢了。他找庆云侯示弱,两人一起串谋拿盐引放贷。万一出事,也有庆云侯在前头顶着。
比如在户部官员都在场的场合,庆云侯出面堵朱厚照话头最合适。
朱厚照微微一笑:“私下谈庆云侯在湖广伙同地方官员,趁天灾借贷百姓,低价夺人田地,甚至还逼死几条人命的‘家事’?庆云侯,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身体已然不好。您还是……积点德吧!”
明晃晃的威胁!太皇太后七十有二,朱厚照还年轻。庆云侯此刻嚣张,很容易将来被报复。
庆云侯身子晃了晃,被寿宁侯及时扶住。
“湖广的地是兴王……”庆云侯想辩解。
朱厚照徒然变脸,阴沉沉地问,“庆云侯刚说什么本王没听清,再说一遍!”
朱厚照当然知道湖广的地是兴王送给庆云侯的。拿到那块地之前发生的事,和庆云侯无关。但世上已无兴王此人。地在庆云侯手里,那些肮脏事也只能算在庆云侯头上。
朱厚照故意提及此事,是让户部在湖广展开清丈田亩的时候秉公办理。
他不爽庆云侯很久了。周家背靠太皇太后,平日嚣张跋扈也就算了,触犯国法的事都干过无数回。也难怪当初会定下皇后从普通人家选取的规定。张家以前也没好到哪去,这几年低调了很多。不过一高调,就是让人头疼的大事。
寿宁侯赶紧道:“庆云侯是说湖广的地是下头人的购置的,庆云侯并不知情。”
哪怕到现在外头也不知道皇帝姐夫是为何被气中风的。宫里把消息捂得严实,连他也不知道。兴王肯定做下了无法无天的事。兴王存在的痕迹被人为抹去。此人不可再提。
朱厚照立刻恢复了笑意:“土地的事,户部、三法司会找上门。清丈田亩关系到大明基业能持续多少世,庆云侯是皇亲,到时一定会以身作则的吧?”
“会……会。”庆云侯都要哭出来了。南北直隶的清丈田亩是弘治帝主持的,手段还算温柔。以后换成喜怒无常、手段强硬的朱厚照做主,不得亏大发了!
朱厚照朝户部官员抬了抬下巴:“庆云侯如此忠君爱国,到了湖广尔等可要查清楚点,别让庆云侯担上误国的骂名。”
“臣等遵命。”户部官员齐声道。
“朝廷的盐场产量不足,在《盐法条例》试运行期间,朝廷会按量发行盐引。超发的盐引本王吃下,你们可以到青土城拿着盐引领盐。朝廷每引收税银3两,运费3两……”
朱厚照佯装为难,背着手来回踱步。
“青土城有些远,本王也不能让大舅等皇亲国戚吃太多亏。这样,青土城每引只收银三两。也不需要盐商去青土城,只要指定交货地点,哪怕是云南,青土城也会派人把盐送到。“
“送货上门只收3两,商人省了运费得利更多。大舅的盐引更容易出手。怎么样,本王没亏待大舅吧?”朱厚照走下演讲台,凑到寿宁侯面前卖乖。
不是很想断了放贷这条线的寿宁侯笑得一脸僵硬。
河套有盐场。把300斤盐送到拿3两,估计刚够人工和运费支出。不过能给不少人提供赚工钱的机会,还能壮大车船行,也不是白做工。
许进、王俨等脑子转的快的已经反映对来,太子找了机会把河套的盐卖回了国!朝廷又管不了河套的盐场,也没从超支的盐引上拿到一厘银子!但220万盐引不是一个小数目,朝廷的确无法平帐,只能一代代烂账烂下去。这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太子清了95万石粮食的债,户部也不好说什么。许进和王俨对视一眼,只能认下此事。内阁有九成的可能默认这个结果。韩文当上户部尚书,刘首辅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太子爷,“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荣神情复杂,对司礼监的同僚们小声道,”一下子长大了。”
太子爷以前专心壮大囚牛商行,对朝政一点也不在意。皇爷中风后最担心太子爷搞不定百官。对付官员可不能像对付鞑靼人一样狠辣。没成想,太子爷玩权衡之术也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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