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两个月亮世界迅速发达的资讯网络,朱厚照一点也不喜欢“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高冷腔调。
两眼一抹黑哪比得上现场直播来的痛快!
“算算时间,满速儿大军应该抵达土鲁番了吧?”朱厚照仰望文华殿顶的藻井自言自语。
满速儿是留着异母弟真帖木儿,还是杀了了呢?阿孛剌是保真帖木儿还是投靠满速儿呢?
满速儿会不会和“沙盗”联手攻占东天山呢?
土鲁番、鞑靼的冶炼业都不发达,他们应该对采矿炼铜没什么兴趣吧?
朱厚照急得都想插上翅膀飞到哈密。哪怕全程都能用热气球传信,哈密发生的事至少也要五天后才能传到京师。
“小爷?”刘瑾站在外头朝殿内东张西望。
朱厚照不喜欢身边留很多人伺候。黄献出宫,段聪去文渊阁找有趣的书,致使朱厚照身边空无一人。
“进来。”翘着二郎腿坐没坐相的朱厚照懒洋洋地喊人进来。
刘瑾屁颠屁颠捧着从民间收集来的戏本进来:“宫外有几出戏蛮有意思的,奴婢找来给小爷解解闷。”
“放下吧。”朱厚照抖着脚。
“若小爷对哪出戏有兴趣,奴婢使人排上一场。”
“再说吧。”唱戏的又没女子,看了能干嘛呢?
“奴婢让段公公掌掌眼。瞧瞧哪本戏本写的好,让写戏本的写一本类似三国的战争戏。咦,奴婢刚见段公公和李公公说完话就离开了,段公公还没回来吗?”趁朱厚照身边没人,刘瑾赤膊上阵直接给段聪上眼药。
朱厚照翘起的脚顿了顿,半抬眼皮,换了个躺下的姿势,“回家的回有几种写法?”
“啊?”刘瑾愣了愣,一时间没能接下朱厚照的话。
朱厚照双手枕在脑袋下,望着刘瑾勾了勾嘴角,“你书都没读透,干不了段聪的活,给段聪使什么绊子呢?难道想取代李荣?本王都不敢坐龙椅,你胆子比本王大嘛!”
刘瑾噗通一声跪下。刹那间脑海里闪过入宫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四年前被李广连累,差点入了净军。这次还能好运的躲过一劫吗?他非常后悔亲自跑来挑拨离间!
太子竟会护着段聪!明明高凤做错了事太子都舍得把人赶走!段聪到底哪点入了太子的眼!
“行了,戏本本王收下了。等陈宽退下,本王会考虑让你接管东厂。现在嘛,你去忙你的分、内、事!”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朱厚照觉得刘瑾很适合东厂厂公的位置。东厂是暴力机构,应该让百官骇然起震慑作用。陈宽心慈手软了些。不过心慈有心慈的好处,卑鄙有卑鄙的好处。刀具各式各样,怎么用,全看拿刀的人。
刘瑾瞪大眼睛,像玩了一回失控的热气球。心情从谷底一下子攀升到天上。然后又跌落谷底。他爬起来,迅速消失在朱厚照眼前。
见多了主播圈、娱乐圈的人性百态,以刘瑾现在的手段还不至于被朱厚照扫到角落里搁置。
“排在刘瑾上面的人还有不少。刘瑾有往上爬的动力。李荣、陈宽等司礼监的老人爬到头了,只想安安稳稳的交班。”
“朝堂上同样如此。很容易区别官员们的立场。”
“宗室……兴王也是没退路了。其他人,逼急了也会咬人。还是得温水煮青蛙。时机不成熟,多煮一会儿吧。”
朱厚照没什么从政的经验。玩政治手段一定是玩不过老狐狸们。但朱厚照对人性有一定的了解。两个月亮世界见识到人性的复杂,不会比老狐狸们见识的少。从人性着手分析利弊,赢面更大。
“等等!”朱厚照猛然坐起。
“元帝国四大汗国几乎囊括了中西方之间所有的土地。四大汗国相继灭亡,说明蒙古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鞑靼以西是瓦剌,瓦剌以西是金帐汗国。现在莫斯科公国抢了金帐汗国的地,瓦剌无法西扩!”
朱厚照找出二十八星宿粗略画出的大明西北方堪舆图。
“莫斯科公国在鞑靼的北面!”
“莫斯科公国阻断鞑靼、瓦剌向西、向北扩张的路。”
“月即别占了撒马尔罕,阻断撒马尔罕商人和西方通商的路。所以撒马尔罕商人这一两年除了玉米种子,没拿出什么像样的和囚牛商行通商!”
朱厚照会把天猪网从草原撤出来,不仅仅是因为巴步岱不听话。最大的原因是草原已经无利可图。一是亦集乃、大宁有了固定的集市,二是撒马尔罕商人得到达延汗支持取代天猪网在草原上的地位。撒马尔罕商人学天猪网收买草原牧民的手段,到处送玻璃制品!
奶奶的,他们手上的玻璃制品还是用玉米种子从囚牛商行换去的。
“因为玉米种子,让达延汗接触了撒马尔罕商人。果然是福兮祸所依啊!”
“撒马尔罕商人一定希望瓦剌、鞑靼、金帐汗国联手再次打通西方商路!”
“蒙古人在外部压力下联手了!”
“不止巴步岱不能信,卜六王也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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