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战争等特殊原因,从来没有一位皇帝不在皇宫过年。皇宫不仅是皇帝的家,也是天下权力的中心。辞旧迎新之际,皇帝在奉天殿接受宗室、百官朝贺,是是统治地位的象征。
当朱厚照来到文渊阁,告知四位内阁皇帝爹将留在南京皇宫过年,遭遇到了一致反对。
“过年期间皇上还是留在宫里的好。若皇上喜欢江南大可过完年再去。”
首辅刘健原则上不会反对弘治帝去哪里。弘治帝身体不好,出行所有的花销又由太子独自承担,不会给朝廷带来负担。但毕竟是过年,而且国资部的建立、宗室的反对声都需要弘治帝出面表明态度。
朱厚照笑道:“南京皇宫也是宫里。今年又得到传国玉玺,父皇正好可以带上它去孝陵给太祖瞧瞧。”
四位阁臣面无表情地看他。宫里有一明一暗两枚传国玉玺,太子曾告诉他们都是假的。太子亲口所说,至今犹言在耳!
朱厚照摸摸下巴:“其实是本王让父皇在南京过年的。朝廷和本王都没银子了。本王想要打造大明到孟买的商路。父皇在南京,可以替本王筹款。”
既然忽悠不了就直说了。经过几个月的考察,四位内阁成员已经获得了他的信任。反正不管是勋贵、宗室还是官员,某种程度上都把四人视为叛徒。就算他们偷偷把他的计划透露出去,相信的人也不会很多。
四人还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们一听说弘治帝留南京过年时就感觉是太子的主意。不遵祖制、凡事都喜欢改革的太子也的确做得出这种事。溺爱儿子无度的弘治帝,也很愿意当儿子的枪使。
朱厚照等着他们刨根问底,但谁也没有多问一句。瞟了他们几眼,朱厚照徐徐道,“本王希望众位把本王要‘打造通往孟买的商路’一事‘不经意间’传出去。”
刘健像一尊佛像一样淡定的坐着。就知道太子来与他们商量定是需要他们做些什么。若是不需要他们,他们就会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原以为保国公被太子害得很惨,没想到蔡震被害得更惨。他和谢迁就别提了。
朱厚照等待着谢迁的反应。谢迁和江南商人关系密切。
谢迁苦笑:“年前亲朋之间来往平凡,年后还有各路人马的拜年。臣一定会把话带到。”京布、棉花和市舶司已经把江南的大商人祸害了个遍。太子怎么又盯上江南商人了!他不仅要传话,他还会给京师所有会馆的主持人递话。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朱厚照达成所愿,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他现在还监管着东厂,打算去一趟东厂处理一些事情。
“殿下请留步。”刘健沉声问,“三天之后就要处决安化郡王。锦衣卫指挥使朱宁去了趟十王府,要求庆藩的宗室全部要去刑场观摩。此举是否太过?”
朱厚照眉毛轻轻抖动。他刚知道此事,这些天他为银子发愁,许久没听段聪的口述汇报了。宗室都是些养尊处优的人,连杀鱼的场面都没见过。要让他们看砍头,估计当场得吓哭一大半。朱宁真有创意!
朱厚照看向抿着嘴不说话的蔡震:“宗人令就没有提反对意见吗?您除了宗人令还是阁臣,朱宁就一点面子都不给您?”
一个不会替宗室争取利益的宗人令、宗人府,如何能受到宗室的拥戴。
朱厚照眼中的指责意味相当明显。
蔡震被气得直喘粗气:“庶皇长孙架子大的很,谁的面子都不给!”
朱宁在外一直以“庶皇长孙”的身份自居。朱厚照视而不见。别说朱宁不是朱家子孙,就算他真是,皇室中兄弟父子自相残杀的事还少了吗!
“面子都是相互给的。他不给你老面子,你老今后也别给他面子不就得了。”朱厚照笑嘻嘻地道,“近来本王囊中羞涩。庆藩一脉留在十王府开销盛大。让他们都回去吧。”
“对了,还有辽王!辽王有不轨之举,但证据并不是很充分。去了他的王爵,命他闭门面壁思过。辽王,暂时空着吧。看辽藩一脉的表现。”朱厚照又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听他话的人就是下任辽王。这个道理大家应该都会懂。
蔡震深深叹了口气。太子又护着朱宁了!他不是很精明的人,但是经过刘首辅的一番指点他已经看明白了。或者说,太子不是要护着朱宁,而是太子要朱宁办的脏事还没有办完,宗室还得吃一番苦头。
“刘公,太子真的是要开辟孟买商路吗?”蔡震问。
清丈田亩在湖广弄的声势浩大,七位藩王吐出来几万倾土地。当初跟着太子一起参与海贸的人赚的盆满钵满。衡王、泾王借了太子大笔银子,回馈了一个满勒加苏丹丹儿子、一个虾夷岛总督。他在宗室仅存的一点名望,还是用来号召宗室跟着太子一起做买卖吧。
刘健点头:“此事为真。和传国玉玺是假的一样真实。”
“太子应该是真没银子了。古里本就是中西方贸易的桥头堡。西方到了古里再把货物运到满勒加交易。萧敬是有能力的人,他说孟买比古里更好一定是真的。如果通往孟买的商路建成,获利应该极为可观,至少不会少于囚牛商行。”谢迁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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