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露城西南,偏僻的小山村内,一座破败的土屋前,一名六岁上下的瘦弱小孩紧咬嘴唇,奋力地扎着马步。小男孩衣着破烂,小脸脏兮兮的,脸上两道已经干涸的泪痕,露出白白的肌肤。在小孩旁边,一个更邋遢的老头靠在石碾子上,一手抓拐,一手持着竹条,浑浊的老眼恶狠狠地盯着小男孩。
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慢慢走了过来,小孩好奇地看向来客,“啪”地一声,小腿上着了一记竹条,急忙收回眼光,眼中又噙满了泪水。
“不许看,别人的事和你什么相干?”邋遢老者怒道,说完狠狠地瞪了瞪了来者。
罗成和崔一山都看得出来,其实连远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要不是一股信念支撑,早已经崩溃了。
罗成眼睛湿润了,下马将小男孩轻轻拉起,小男孩由于马步扎得时间长,腿弯一时没有回过来,差点摔倒,罗成顺势将其抱起。
“滚开!”连远大怒道,撑起木拐,扬起竹条狠狠地抽在了罗成肩上。
连远还要继续抽打,崔一山出手抓住竹条,沉声道:“师叔,不得对掌门无礼。”
“你说什么?”连远盯着崔一山道:“你是什么人?”
顺着崔一山的眼神,连远看向罗成,渐渐地眼神激动起来,颤抖地问道:“是……罗师弟掌门?”
罗成放下小男孩,含泪点头道:“连远师兄。”
连远又看向崔一山道:“圆觉师侄?”
崔一山默然点头。
连远狠狠地咬了下舌头,一股痛感传来,这不是梦。连远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定了定方才回过神来,老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果然天不亡天山派啊。只要人心不死,自助者天助啊!
“石头,快磕头,拜见掌门!”
那个叫石头的小男孩吓呆了,连远一把将他扯到地上,自己也双膝一跪就要给罗成磕头。罗成见状连忙扶起连远道:“使不得,我哪里受得起!”
连远一拍老脸,自嘲道:“对对对,你们看我这记性,平辈鞠躬就可以了!”
说完,连远把罗成推开,站在罗成面前规规矩矩鞠了个躬,口称:“拜见掌门!”
石头见爷爷拜见完了,跪在地上向罗成磕了个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拜见掌门。”
罗成牵起石头的手,轻轻拍了拍头,温柔地说道:“好。掌门在天山城住,你愿不愿意跟掌门去啊?”
石头看向连远,连远捅了捅石头的小胳膊,满脸带笑道:“你怎么不听掌门的话?赶快说去啊!”
石头便对罗成道:“爷爷说了,我愿意去。”
连远假装一板脸说道:“以后就不是爷爷说了,掌门说了算,掌门的话最大,知道吗?”
石头点点头说:“好。”
连远顿了顿,说道:“我已经是无用的人了,就在这里老死算了,创派艰难,我不给大家添麻烦了。放心,我自己活没问题的。石头,你以后要听话啊!”
崔一山道:“师叔,你多虑了。掌门现在已经是天山城的城主,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们天山派复派哪能这样方便?”
连远不可思议地看向罗成。
出了村口,一架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一名军官躬身道:“参加城主大人!”
罗成微微颔首道:“你们一路要护卫好,把他们完好地送到天山城。”
军官立正道:“遵命!”
罗成对连远道:“师兄,你们先去天山城,我和圆觉还要去一趟丹露城办点事。”
连远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们去干什么?”
“圆觉在丹露行医多年,已经带出了好些徒弟,这次打算把他们都请到天山城来。”
连远仿佛放下心道:“你们去吧,抓紧办正事,我们爷孙不会有问题。”
罗成和崔一山二人策马扬鞭而去,连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坐到车上,石头小声地问道:“爷爷,什么是掌门?”
连远哈哈大笑道:“这个啊,爷爷告诉你……”
听到罗成已经回到天山城的消息,周玉泽马上跳了起来,急不可耐地闯进城主府。罗成正在处理积压的城务,头也不抬地问道:“何事?”
“师傅!”周玉泽兴冲冲地道:“时先生已等候您多日了!”
罗成眼中一亮,投笔起身道:“走,快带我去见时先生。”
罗成和周玉泽刚跨进院门,就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罗掌门好生了得!”
接着,一个瘪头瘪脑的干瘦老头迈出了房门,罗成喜道:“时老师!”
时磡“嘿嘿”笑了两声道:“百花门的事情已经清楚了吧?”
罗成回答道:“时老师仁义无双,天山派无以为报!”
“好说好说!”时磡也不多话,张口就问道:“有没有兴趣陪老头再闯一下天山,这次我把帝国的火焰掌控者叫上了,想必能更进一层。”
罗成笑道:“自然是不容推脱,只是手头还有些俗事……”
时磡打断道:“哎——对我们这种层次的人来说,一座破城算什么?休管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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