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伦敦。
灯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洒落在床上,星星点点。晴柔眼皮动了动,半晌缓缓掀开。刺目的灯光让她下意识偏头躲开,适应了一阵才看清屋里的摆设。
很中国风的装饰,红木家具,墙壁上还挂着一副仕女图,古色古香,泛着一股书卷气息。晴柔猛地撑身坐起来,低头看身上的衣服,除了外套,衣服都好好的穿在她身上,她才放下心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看到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双粉色兔拖,这么贴心的准备,她顿时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她连忙穿好鞋子站起来,急急向门口冲出,完了完了,第一次来见长辈,她居然横着进来。他妈妈会怎么看她?晴柔一边懊恼一边往楼下冲,臭池未煊,怎么不叫醒她?她居然从飞机上一直睡到这里,她怎么睡得跟头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晴柔跑出房间,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仿古宫灯,发出盈盈光芒,她看到楼梯口那边灯光璀璨,深呼吸了一口,快步走过去。
在中国人都积极崇洋时,她很难相信在英国还能看到这样纯中国风的装饰,大气的红木家具,纯实木楼梯,还有走廊两侧的中国画,廊上的风铃,都给她一种回到了三四十年代的旧社会土豪家里的感觉。
她走到楼梯口,楼下传来欢声笑语,还有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晴柔的手握紧了扶手,往下走了两步,她看到池未煊坐在沙发上,他腿上坐着一个男孩,男孩剪着寸头,穿着深色的毛衣,外罩一件马甲,坐在池未煊腿上,脑袋刚好到他的下巴,两爷子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池未煊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很温馨的场面。
那种亲昵,却也是任何人都插足不了的。
晴柔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是心脏却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这个孩子是池未煊与舒雅的纽带,斩也斩不断的联系,她发现她疯狂地嫉妒他们之间这种联系。
她连忙移开视线,然后她对上了两道并不算友好的目光,她愣了一下,随即从这个女人年龄上推测出她就是池未煊的妈妈杨若兰。
她冲她友好的笑了笑,杨若兰皱了皱眉,移开目光,落在那对相依的父子身上。晴柔碰了铁壁,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看来她在杨若兰女士心里,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
顾远兮是第一个发现她并且招呼的人,他站起来,“苏小姐,你醒了?”
楼下的目光齐刷刷射了过来,池未煊看见她,向她招手,他怀里的小吉他,瞬间露出如小兽般惶恐与戒备的目光。晴柔学幼教出身,自然明白他这种表现是什么心里。
看来,她的出现并不讨人喜欢。
“柔柔,发什么呆,快下来。”池未煊将小吉他放在沙发上,站起身来向她走来。晴柔知道自己不厚道,不该跟小吉他争风吃醋,可是看到池未煊向她走来,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好吧,她确实小人得志。
她脸上的笑容还没绽开,两道犀利的目光破空而来,她寻着那两道视线望过去,就看到杨若兰女士皱眉盯着她,她亦笑,这次是发自肺腑的笑。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杨若兰女士对她印象有多不好,她只要保持笑脸就好。
晴柔走到池未煊身边,他牵着她的手来到杨若兰女士面前,她这才瞅着了空打量她。她是典型的东方美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可见她年轻时候,一定迷倒了很多男人。室内暖和,所以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淡绿色的针织衫,下面是一条米白色的长裤,身上没有多余的首饰,皮肤也保养的极好。
她打量杨若兰女士时,杨若兰女士也同样在打量她,斜挑着眉头,跟池未煊一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晴柔没有闪躲她的目光,坦然地回望着她,笑盈盈道:“伯母,您好!我叫苏晴柔。初次见面,就在您面前闹了笑话,我没坐过飞机,这是第一次坐,也是第一次飞这么远,直接给吓晕过去了,您别见笑。”
晴柔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声嗤笑,晴柔看过去,就见小吉他满脸鄙夷,她不以为意。或者所有的孩子,在面对自己的父亲即将被另一个女人抢走时,都会有这样的表现。
池未煊轻扫了一眼小吉他,小吉他立即悻悻地坐进沙发里,玩着手里的玩具。
“你还知道闹了笑话,下了飞机怎么也叫不信,真该将你丢在飞机上。”池未煊宠溺道,然后正色看着杨若兰女士,“妈妈,这是我的未婚妻苏晴柔,小吉他,她就是爹地给你找的妈咪。”
小吉他还没表态,杨若兰脸色顿时变了,拍案而起,“胡闹!她是你未婚妻,那世媛呢?”
晴柔被震得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知道这么严肃的时刻,她如果再微笑,那就是藐视杨若兰女士的权威,她垂下了头,将战场交给了他们母子。
此刻她说再多的话,也没有池未煊一句话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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