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在外间喝粥,听到苏母这气若游丝的话,差点将粥碗扣脸上,她急忙将碗放下,匆匆奔进里间来,也不等池未煊说话,她急道:“妈妈,您瞎说什么啊,呸呸呸,上天的神灵,我妈刚才胡说的,您没听见,您没听见。”
池未煊瞅着她急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知道她是介意苏母刚才说那句我死之前,他逗她,“伯母说得是这个理儿,我们可不就少了一场婚礼了吗?”
结婚,给她一场隆重的婚礼,他想过,但没想到要上赶着被苏母催。他知道,该圆苏母一个梦,也该圆他们一个梦。
晴柔眼睛瞪得像铜铃,自从那晚见过舒雅后,她就没想过婚礼的事。她知道,舒雅是池未煊的心结,如果她过得不好,他也不会幸福。
她默契地不再提要去登记的事,就这样装傻充愣,哪怕那天他说给她房子给她股份,那都婚前财产,她都忍住了没有问,婚前,那什么时候是婚后?
她承认她变得贪心了,她想要拥有他,完完整整的,合法的拥有他。她想,什么都比不了一张结婚证书。这样牢靠的关系,不再是任何人能破坏的。
可是她又怎能自私的拴住他,如果最终她还是留不住他,这纸结婚证书,只会成为她抽筋剥皮的伤,只会成为她死缠烂打不愿意放手的借口,只会成为他们再也回不去的裂痕。
所以她宁愿没有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也不愿意狠狠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池未煊,你疯了不成?”晴柔斥道,这个时候他跟着添什么乱?
“柔柔,看在我跟你求了那么多次婚的面子上,这次就爽快点,当着伯母的面,痛快答应了吧。伯母,您要帮我做主啊。”池未煊耍无赖。
苏母笑起来,不知道牵动那根神经,又猛得咳嗽起来,晴柔连忙奔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在害怕,害怕看到她像早上那样不停吐血,止都止不住。
苏母干咳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躺回床上,整个人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晴柔难过地望着她,眼里泪光闪闪,到底还是没有当着苏母的面哭,她担心她哭了,她会耗更多心力来装没事。
小李倒了杯水过来,苏母摆了摆手,她看着池未煊,“婚礼的日子定下来后,通知我一声。我这个样子,恐怕不能跟亲家好好见上一面了,未煊,你代我向你母亲致歉。”
池未煊点头,晴柔也没有再反对。
两人一直等到苏母再度沉沉睡去,才走出病房,来到小会客厅里,晴柔坐下来,粥已经凉透了,她捧着粥碗喝了一口,虽然天气回暖,但是这粥喝咽下去,就像咽了冰渣子下肚,从喉管一直凉进了心里。
池未煊不动声色地取走她手里的碗,走到微波炉旁边,将碗放进去,设定时间按了启动。微波炉的声音虽小,但是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下,还是显得有些吵人。
晴柔只觉得那声音像是在脑门上装了一个马达,轰轰没完没了的。她搁了筷子,却听见池未煊说:“明天我们就去试礼服吧,这事拖不得了,要尽早办。”
晴柔抬起头来盯着他的背影,像是要在他后背凿出个洞来,“池未煊?”
“婚礼的细节,我会让公关部出一份详细策划书,你到时看一看,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让他们修改。这段时间你肯定会很忙,要在医院里照顾伯母,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池未煊快速道,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晴柔站起来,缓缓走到他身旁,短短一天功夫,她的脸色有些憔悴,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却清澈无比,仿佛能洞悉人心,她认真地看着他,“未煊,你确定你要娶的人是我?”
“叮”一声,微波炉定时到了,池未煊弯腰从里面拿出碗来,碗底有些烫,鲍鱼粥鼓着泡泡,热得有些过了,他端着碗,有些狼狈地几步走到矮几旁,将碗放在矮几上,然后直起身来,顺手捏住她的耳垂。
她耳垂凉凉的,珠圆玉润,捏着舒服,又正好给他降温。
晴柔脸一红,耳朵都烫了起来,“哎呀”轻唤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哪里学来的坏习惯,烫着手了管人家耳朵捏?”
“你的耳垂捏着舒服,软软的,像是qq糖。吃饭吧,成天想些有的没的,我不娶你我娶谁去?”池未煊又捏了捏她的耳垂,小小的,肉肉的,捏着别提有多舒服。
晴柔将耳朵从他的狼爪下解救出来,她瞪着池未煊,突然神情柔软下来,她犹豫了一下,说:“那…舒雅怎么办?”
舒雅怎么办?这个问题池未煊不只一次问过自己,但是无解。人们常说,如果理智乱了,跟着心走,心会带领你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如今,他只想跟着心走。那么,他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不能顾虑重重。结婚,或许是那把斩断乱麻的快刀。“柔柔,那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
他的避而不谈,让她的心情多了几分沉重。关于舒雅,她一直希望能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下,过去、现在、将来,如果不谈,她始终会成为他们之间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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