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之内,没有任何人表现出了异常。
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源悠斗依旧每天早上被莹草叫醒,带着早饭急急忙忙地冲向京都的阴阳塾,而他的爷爷,曾经的妖怪总大将则更为悠闲一些,每日里只是自顾自地饮茶赏花,看样子和那些赋闲在家的老人们没有丝毫的差别。
“京都的午后,还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楚烈阁下。”
一日的午后,这位老者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捧着杯茶慢悠悠地走出来,身边还跟着那位宛如樱花盛开一般美丽的女子,看着楚烈和善地打了个招呼,楚烈正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花瓣随风舞动,但是却始终无法进入到楚烈身体的三尺之内,闻言微微颔首回应道:
“风和日丽,确实很好。”
“呵呵,老夫也是如此觉得。”
“阁下随意欣赏,若有任何要求,吩咐身边的妖怪们就好。”
大天狗低声笑了笑,一手端着茶壶,踱步离开,倒是他身边那个气质宛如樱花的女子在离开前含羞地看了楚烈一眼,只是后者早已经转过头去,没有见到那一副不逊樱花飞舞的美景。
“那是……大妖怪吗?”
身旁的斋藤熏一手紧紧抓着楚烈的一副,一手拿着个咬了两口的糕点,小心翼翼从楚烈背后探出头来,看着远去的清俊老者,略有些害怕和好奇地开口道:
“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那你想象中的是什么?”
楚烈看着漫天散落的樱花,一边控制着浑身的气劲以稍快的速度在运转着,一边随口问道。
“大妖怪应该长什么模样?”
“我啊~我觉得要不然就是非常凶恶,要不然就非常俊美,但是他看起来也不过只是一个很好说话的老伯伯而已啊。”
“真的是能够引领百鬼夜行的大妖怪吗?”
斋藤熏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一下关于大妖怪外貌这个极为‘复杂’的问题,黑发顺着脸颊滑落,嘴巴上粘着点心粉末,看起来有几分可爱,只是这股问题思考了不过几分钟,就被巫女小姐抛到了脑后,垂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美味的食物,头上的碎发随着少女咀嚼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也显示出了小巫女现在愉悦的心情。
楚烈的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开,看着这午后宛如碎金的阳光之下飞舞的樱花,微微眯了眯眼睛。
“是啊……”
“风平浪静的一天……”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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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一座深山之中。
让人很难以想象,这个时代竟然还有着这样幽静的山林,尤其是在日本这个国度,顺着踩踏出来的陡峭山路向上爬,树林也越发浓密,气息也越发地幽深,而这幽深的山林最深处,却隐隐有着低低的声音在不断吟诵着佛经。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名尽……”
丛林深处,一位穿着青色僧衣的青年坐在大石之上,双手合十低低吟诵,在他的膝前,几只鸟儿收敛了翅膀,而在身后的大树树干之上却缠绕着极为粗大的蟒蛇,脚下更是匍匐着几只苍狼,周围其他种种生物不一而足,这些生命本来应该互为天地,一见面必定会爆发杀戮,但是现在却都极为安静地共存于一地。
饿狼潜伏了爪牙,蟒蛇收起了利齿,无论是什么生物,都在极为入迷地听着那青年的诵经声,一些生物面庞上甚至于浮现出了极为人性化的表情。
仿佛他们已经开启了灵智,与人的差别也不过只是外貌。
哗啦啦!
林间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响,绿叶随风而舞,一道残影就在此时径直地从天而降,那种位于更高级食物链的气息毫无半点收敛,朝着四面八方扫去,沉静的气息不再,原本极为入迷安静的动物们似乎被从美梦中惊醒,都极为慌乱地四散而去。
只是片刻,这原本的神奇一幕就只剩下了满地的狼藉,以及依旧稳稳盘坐在青石上的青衣僧人,后者依旧不紧不慢地念诵着经文,而来者也双手拢在袖口,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片刻之后,僧人低低念完了最后一句经文,双目睁开,看向了来者。
“我花了足足十五年时间,每天诵经不休,才勉强为它们开启了灵智,让它们明白每日应该何时来此。”
“你这样一闹腾,起码有一个月以上的时间,它们是不会有胆子再过来了。”
“……你啊,你可是一个杀过人的破戒和尚,还成了妖怪,青坊主,你还真的当自己是什么高僧大德了?”
来者翻了个白眼,极为熟络地打着招呼,被称呼为青坊主的妖怪微微摇头,也不着恼,只是笑道:
“万物皆虚妄,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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