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云在苏临打开酒瓶盖的一瞬间,闻到那个气味儿,眼都发直了。
“两位兄台伤势在身,不可多饮,尤其是大哥,浅尝辄止,来日方长。”
苏临善意的劝道,受伤不能喝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不是眼前这两人体质远超现代人,他是不会让他们喝酒的。
“苏兄弟怎么跟我老娘似的,我自幼习武,受伤喝酒的次数多了去了,今日大胜,怎地不能畅饮?”
南霁云有些不满,但被张巡看了眼,也不再多说了,只是眼巴巴的等着苏临开始分酒。
“只可惜……死去的兄弟们没能等到这一天。”
张巡叹息一声道。
事实证明,谁也不是无情的铁人,即便是张巡这样的人在危机解除后,也会多愁善感。
“吾等应先敬死去的英灵一杯。”
苏临提议道。
“好!先敬死去的英灵!”
张巡双目一亮,附和道。
南霁云看着那酒有些迫不及待,但被两人这么一说,也是悲从中来,这一年来,跟着他的兄弟,一个都不在了。
苏临起身,提起那瓶酒,迈步走出屋子。
南霁云眼中带着疑惑,而张巡在愣了一下后,便已经了然,起身跟上。
正午时分,将士在城头上捧着碗吃饭,按说敌军已退,他们可以在城内舒服的用餐了,可长时间作战养成的习惯让他们一时间改不过来,导致不再城头吃饭,还吃的不安心了。
今日因为苏临又从叛军大营搞了粮食,而且不仅是大米,还有肉干等,让将士们的伙食好了许多。
此时大家都吃的正香,见苏临和张巡他们走上城头,纷纷停下动作,站起身来,而张巡也没有示意大家坐下继续吃。
苏临走到城头,神情庄重,“贼所以不敢越睢阳而取江淮,江淮所以保全者,诸烈丈夫之力也……”
城头的将士们听苏临开口,就知道这位仙师是在说他们睢阳城的事迹,一个个放下手中的饭碗,站的笔直,神情肃穆。
“孤城粮尽,外救不至,犹奋羸起病,摧锋陷坚。俾三军之士,啖肤而食,知死不叛。及城陷见执,终无挠词,顾叱凶徒,精贯白日,虽古之忠烈,何以加焉!?”
苏临的声音越来越高亢,“今时吾等得胜,盖因此城死战英灵,当敬之!”
说着,他在南霁云震惊的目光中,将那瓶仙酒翻转过来,洒落在了城头,落在这片忠烈战死的大地上。
“当敬之!”
张巡神情肃穆,中气十足的道。
“当敬之!”
南霁云与众多将士也开口,异口同声的道,想起自己战死的同袍,一个个眼含热泪。
酒液落下,恰逢风气,馨香伴着什么一同飞向长空,云开间日。
这一刻,长风带走的似乎不仅是酒液,还有别的什么。
英灵们或许,可以瞑目了。
苏临转身时,看见南霁云那‘幽怨’的目光,他又变出来一瓶酒,“此酒白共有三瓶,一瓶敬英灵,一瓶敬两位兄长,最后一瓶敬将士们。”
说着,他将手中那瓶酒放在地上,对那些注视着自己的士兵们笑了笑,“兄弟们有伤在身,憋几天再饮。”
他在南霁云急切的目光下,回到之前的房间,最后一瓶酒拿出,才让这位想酒想疯了的汉子开怀大笑。
…………
“此处夕阳甚好,只惜今日看不到了。”
下午,苏临站在城头,颇有感慨的道。
刘丐和江水流他们在半个小时前就消失了,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就去结算了。
陆知雪跟他提前打了个招呼,也回归了,众人的消失突兀,还是苏临替他们解释了一番,说他们也是回山了。
如今他的停留时间也只剩几分钟,是和这个时代告别的时候了。
“贤弟,还有再见时吗?”
张巡依依不舍的道,眼前这位正直、有侠气、知大义的年轻人,尽管只是两日相处,但他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尽管不清楚仙人子弟如何作想,但他是真的把对方当兄弟的。
不知为何,他感觉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
苏临心中也有些不舍,他对张巡等人的忠义十分钦佩,论个体实力对方不如自己,但这位大哥让他明白了许多事。
“如有登天日,便是再见时。”
苏临最后如此道,说罢,他深深的朝张巡以及诸多将士行了一礼。
随后他转身飞纵下城,黑衣染血,腰佩古剑的身影走入了原野中。
“将士们,行礼!”
张巡大喝一声,率先行起了军礼。
睢阳城头上,活下来的士兵们站成一排,一个个行起了军礼。
旷野中,男人背负大日,在那光辉中,消失不见,如同登仙。
…………
随着一阵失重感过后,苏临再次来到了一片漆黑的结算空间。
【检测到异人身体有伤势,是否需要治疗?】
“治疗。”
苏临开口道。
话音落下,便有一道清凉的光洒落在他身上,他身上的小伤势在快速恢复,不到20秒,就变得完好如初,体力也恢复到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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