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一张桌子旁,坐的好像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此时正在窃窃私语,连语调都是一模一样:
“姐姐你快看,是太子与肃王耶,他们竟然一同来了。”
“对呀对呀,还有三皇子呢,我真是没有想到,一向不出席此等宴会的三皇子居然也来了,如此看来,三皇子的身子定是大好了。”
被唤作“妹妹”的便嘟了嘴,咕嘀道:“三皇子有什么好,身子又不好,哪里及得上太子,还有肃王呢?”
听得出,这对姐妹一个看重太子与肃王,一个钟情于三皇子。
这对姐妹口中所说的三皇子,是皇上的第三子,梅妃娘娘所出。梅妃娘娘在世时甚得天子宠爱,但天妨红颜,怀胎七月三皇子便遭遇早产,血崩而亡。
早产的三皇子十分虚弱,先天之症十分明显,自出生之日起便汤药不断,私底下曾有人笑话说,三皇子果然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子,连病体也遗传得如此相似。
皇上顾念旧情,同情弱儿,便指了一个无所出的嫔妃代为抚养三皇子,这个嫔妃倒也尽心尽力,十几年头,三皇子除了身子孱弱之外,倒也没有出过或是坠入池塘,或是被毒箭所伤的意外事件,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十八岁。
因了身子的缘故,三皇子极少出席这样的宴会,即便在宫里,若不是遇到祭天等之类重大的活动,三皇子也是极少踏出自己的行宫的。这一次,能够如常人一般出来观礼,证明经过这几年的调养,三皇子的身体状况也已经恢复如常人了。
顾芝容很认真地看了一会旁边的这对姐妹花,忽然有些同情那个小一些的妹妹来。说实在的,太子与肃王并不是所有怀春少女的理想对象,身份背景决定的固有结局无法更改,一个是未来天下的继位者,一位是越地的法定继承人,但凡有野心的人,注定一生不会对你一心一意。
而三皇子就不同,在宫中,由于母妃亡故,三皇子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不存在野心一说,顶多算是个闲散王爷。没有野心的人,便没了威胁,在皇室里头,才是避祸根本。
所以顾芝容想,那位做姐姐的命一定会比做妹妹的好很多。
胡思乱想间,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接到的路公子的一封书信,他得知自己要去参加这样的品酒大赛,字里行间尽是对自己的担忧与关切之情,不断地重复叮咛她一定要千万小心。在这一瞬间,顾芝容的心中浮起一丝温馨的感觉。
她有点喜欢这种近似笔友的关爱的方式,细水长流。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或许才是她所奢求的一世安稳的保证。
路大公子最大的野心莫过于科举入仕。即便入不了仕,开个私墪做个教师先生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她自有法子保得衣食无忧,而她与他在这一生中,不要有太多的波澜跌拓,安稳就成。
她不能苛求他为她做太多的事情,毕竟路大公子也不容易,一个备受排挤的嫡子,选择科考这么一条充满荆棘的路子突围而出,夜夜攻读至天明,只为出人头地,个中辛苦无法言喻。如果他注定会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她想,她愿意为他付出多一些。
“姐姐,比赛开始了。”旁边的“妹妹”兴奋地低叫了一声,打断了顾芝容的思绪。她朝台上看去,比赛正式开始,不知什么时候,台子上摆了一整排的长方案桌,上面尽是些品酒必需的器皿,奇形怪怪的杯子,其中不乏专供品用葡萄酒的夜光杯。
比赛的规则是这样的:首先由调酒师调好酒,分别倒于器皿之中供参赛者与裁判们品尝,然后参赛者在纸上写出调制出的酒的名字,经由调酒师与裁判们评判,答对答错均记录在案,待二十四种酒均品尝过后,定出答对最多者胜出。
看着一个个参赛者义无反顾地走上台,有几个为了准确度,竟把一大杯的酒灌了下去,喝得脸颊飞红,顾芝容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些豪爽的大昭国女子。而侧立一旁则满眼忧虑地看着自家小姐,这一关,自家小姐真的能够平安无险地渡过吗?
当第十个参赛者走下台的时候,忽地有人站了起来,清丽悦耳的声音在花园里扬了起来,不紧不慢:“诸位,这样的比赛好没意思,不如换另一种新玩法如何?”
此言一出,底下一阵骚动。
顾芝容听着这声音甚是熟悉,扭头一看,正是坐在不远处的顾二小姐顾元芳。她的心不由“格登”一下,她今天来参加这个比赛就已经够忐忑不安的了,没想到竟还要改规则,这不是要置她于死地吗?
身边的采青嘀咕一句:“二小姐她要干什么?”语音颤抖,脸色都变了。
顾芝容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按理说,这个作弊大计是四小姐私底下与她订下的,除了四小姐与她屋子里的几个贴身大丫环之外,再无第三方知道。但联想到今天早上出门时以及现时二小姐的种种反常举动,好像二小姐对于她们的计划深谙于心,仿佛就是为了破坏她们的计划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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