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太太……”大夫人忽地敛了笑意,看了一眼老太太,欲言又止。
老太太生性耿直,最受不得别人说半句不说半句的,当即挥挥手道,“有什么话赶紧的说,别吊我这个老太婆的胃口!”
大夫人蹙紧眉头,一副为难的模样:“老太太疼爱芳姐儿,芳姐儿自是记在心里面,一定会替老太太,替远宁侯府分忧。只不过这芳姐儿与容姐儿不管怎么说是姐妹,三房那边又曾临终托孤,把容姐儿交给老太太照应,老太太自然待容姐儿与别人不一般。而今容姐儿的太子妃之位让与芳姐儿,这话传出去,被那些有心之人传成姐妹不和,横刀夺爱的话,那我的芳姐儿可活不成了。再说,容姐儿孤身在府,我那三叔夫妇又早早去了,她蒙了圣恩,就要被封为太子妃,可是我们却来个调包计,万一被容姐儿知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想不开。万一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这个做媳妇的恐怕又要被人授以把柄,冠以欺压孤女的罪名了……”
老太太看住大夫人,慢慢道:“哪个敢说,我割了她的舌头别喂狗去!”
大夫人心下一凛,随之却是更多的欢喜。她太了解老太太了,她面前的这个老太婆从来只注重远宁侯府的声誉与前程,不管别人的生与死,只要是有利于远宁侯府的,她会大力促成好事;反之,如果不利于远宁侯府,会大大损害远宁侯府的利益的,她会毫不容情,即便是棒打鸳鸯,杀人灭口也在所不惜。
她更高兴的是,她的芳姐儿问鼎太子妃之位有希望了。
老太太这般说,几乎等于给了她承诺:把容姐儿换成芳姐儿这事是一定要做的,如果谁出一句声,呱噪什么的话,她这个老太婆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个时候,她的心才如一块悬在半空的石头般,终于落了地。接着,是要解决另一个麻烦的问题了。
“老太太,容姐儿那边谁跟她说去?”大夫人试探地问道,“毕竟容姐儿与芳姐儿常有往来,容姐儿也隔三岔五的向芳姐儿讨教书画的事,万一容姐儿知晓之后闹起来的话,这姐妹不和的流言要是传起来的话……”
老太太眼睛一瞪:“什么姐妹不和?在我远宁侯府,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容姐儿想与菲姐儿一般下场的话,就由她尽管闹去!”
大夫人欢喜得快从心底笑出来。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个事儿“很巧很巧”地透露给顾芝容知道,这样的话,她就在一旁看着这个眼中钉大闹远宁侯府,然后借老太太之手,拔掉这个眼中钉,永除后患。
七小姐的下场,她做梦都想让顾芝容尝尝。
“那今天这送花的事情,老太太打算怎么处理呢?”大夫人试探地问道。
老太太皱紧眉头,思量片刻,叹道:“也罢,既是路家重新提了亲事,我远宁侯府断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老三媳妇临终前曾托付我好好照应容姐儿,而容姐儿在府上这些年,与我这个祖母的感情还算亲厚,我听说那个宁安侯府路公子也是一名青年才俊,在京城读书人里小有名气,容姐儿嫁与他,也不算太委屈……这事就这么定了。”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大夫人的心猛地一沉,不由暗暗咬了咬后牙槽,暗暗骂了句:“死老太婆,果然是占了三房的万贯家产,觉得理亏,就偏袒着那个死丫头!想还三房一个人情,给那个死丫头一个好归宿,还没有问过我答不答应呢!”
表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附和道:“老太太思虑周全,容姐儿若是知道老太太为她操碎了心,怕是要感动到哭呢。”
想了想,大夫人又道:“老太太,我那个外甥女如今在宫中,要不要媳妇拜托一下她,时不时向皇上吹一下枕边风,把这调换的事情慢慢地透露给皇上,也让皇上事先有一个心里准备,免得到时候一下子说出来接受不了。”
老太太赞赏地看着大夫人道:“还有你考虑得周全。”
接下来老太太便将顾芝容的亲事交给大夫人办理,让她早日与路府联系上,重启婚约。大夫人忍住心中的厌恶,一一应了。
出得门来,大夫人一边朝外走,一边吩咐一旁跟着的蔡妈妈:“你待会给我送封信到宫里去,我等不了了,你告诉我那乖外甥女,行动计划一定要缜密,绝不能露出半点破绽。还有,把我的话转述给她,我要那个死丫头经此一次,永不能翻身!哼,想嫁入宁安侯府享受荣华富贵,门都没有!”
蔡妈妈阴恻恻地笑了:“夫人就放一百个心吧,贵妃娘娘那般聪慧,她办的事情,夫人还有信不过的时候吗?我看那个容姐儿,这次是死到临头了。”
大夫人恶狠狠道:“这一次,一定要置她于死地,绝不能像上次那般,给她翻身的机会!我要让她知道,竟敢与我的芳姐儿争太子妃,这就是下场!”
蔡妈妈点头道:“贵妃娘娘前些时候来过书信,说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夫人也无须如此劳心,只管静心候着便是,等贵妃娘娘的生辰一过,便是那个五丫头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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