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妈妈心道:我是不敢,但是那个杜阿牛,一看就是市井间的无赖泼皮,他要真是疯起来,拿白纸黑字的契约出来,就是官府也无可奈何啊。
大夫人气咻咻道:“那个杜阿牛,真是个没脑子的,这么件简单的小事情,居然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把铺子暂借于他,他倒是飘到天上去了,逞什么强,现在倒好,闹得满城风雨,个个都以为我们远宁侯府不讲信誉!”
蔡妈妈默然,的确京城并不是个太大的地方,尤其远宁侯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怕这会功夫,这个不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的角角落落了。
蔡妈妈刚想说什么,就听得外面传来杜妈妈的声音:“大夫人,老太太说了,让你过去一趟。”
大夫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下了榻,跟着杜妈妈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一般,蔡妈妈知道不是好事情,早早让丫头们把事先在外头买的那些茶壶茶盏花瓶等的赝品摆上来,大夫人果然气冲冲地连砸碎了好几个,方才平息了胸中的怒火。
蔡妈妈待大夫人缓过之后,这才吩咐丫环们进来打扫,然后走近几步,轻声道:“老太太又寻夫人的不是了?”
大夫人恨声道:“那个老不死的,也不知哪里听到下面的人乱嚼舌根,把我唤了去,告诫我说什么要注意影响,不能毁了远宁侯府的声望。我怎么了,不就是一个铺子的事情吗?那个老东西也要插上一手?看来那个老东西真是活得太久了,嫌命长了。”
蔡妈妈一吓。跳了一大跳,忙去关门关窗子,压低声音道:“夫人,咱现在不比在家里,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大夫人冷哼一声,她当然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说实在的,她忍那个老东西很久了。如果没有那个老东西在牵制着她的话。她一早就放开手脚干了,只怕早就将那个什么二房三房的统统赶出府去了。
大夫人忍了气,问道:“那件佃农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蔡妈妈道:“查清楚了,闹事的是城东那个庄子的佃农。说也奇怪,这城东的佃农,一向都是胆小怕事。安份守纪,从不闹事的。今个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下子就纠集了这么多佃农前来。奴婢打探到,这个事情的起因好像是城东农庄其中一个佃农到城西走亲戚,看到那边的水晶稻长势良好,于是就顺便问起。这一问之下,就问出问题来了,那个佃农自觉得受了骗。于是赶回城东农庄跟大家伙一说,大家伙的就气愤起来。于是就到咱府门前闹事来了。”
大夫人皱眉:“城东庄子的人跑到城西去?”
蔡妈妈仰起头来:“是啊,奴婢也觉得纳闷呢。”
自古以来,城东与城西就颇为不合,以前两个庄子的人还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了一场,而后是井水不犯河水,连婚配也不通。不仅如此,城东农庄的人皆自大,对其他庄子,诸如城南、城北农庄的人也不友善,所以一直以来,城东庄子的人就像是孤家寡人般,被孤立起来。正因为城东的人犹如“井底之蛙”的现状,大夫人才决定在城东农庄做手脚,以捞那一大笔银子。
而现在,城东的人决意不做井底之蛙了,大夫人的阴谋就被暴露了出来。
所以,大夫人特别憎恨那个给城东的佃农启蒙的那个人,害得自己损失了两千两银子。她恨不得置那个人于死地,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大夫人再问:“查清楚那个佃农的亲戚是什么人吗?叫什么名字?”
蔡妈妈想了想道:“查清楚了,听说是城西的一个佃农,唤作李大有。之前也没有听说他与城东里什么人有亲戚关系,这些日子才冒出来的说法,说是城东那个找他的佃农是他的远房表弟。”
大夫人冷笑一声:“这些糊弄那些庸民的话,我才不信呢。那个李大有倒是相当的可疑,你去查查,近年来他都在做什么,跟什么人往来。”
蔡妈妈应了下来。
大夫人呷了口茶,忽地想起一事:“老爷有多久没有回来了?”
自那次夫妻吵架,大夫人把一盅茶水泼到大老爷的身上,还叫嚣着让大老爷别回来了。大老爷气不过,收拾了些东西,就搬到别院去住了。如今算算,也约莫半月有余了。
既然大夫人首先提了这个话题,蔡妈妈便顺势劝道:“夫人,这个事情说起来夫人也做得不够好。夫人您想想,虽然我们这边舅老爷的官职比老爷大,老爷见了舅老爷也得唯唯喏喏,但是老爷毕竟是您的夫君不是?这男人嘛,总要留几分面子给他的,像您这般大吵大闹着赶他出去,他这心里面能好过吗?府里上上下下又该怎么看他呢?”
大夫人本来就对自己的这桩婚事极为不满意,如若不是出了点小状况的话,自己何以会嫁给这个窝囊废?指不定自己早就风风光光的成了什么王妃,享着清福了。
蔡妈妈看出大夫人的心思,忙道:“夫人,过去的事情咱可不能再想了啊,凡事得看眼前,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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