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芝容一直看着少主走远的那个方向,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没入暗夜之中,才转身朝另一处招了招手。
随着她的动作,一位船娘打扮的妇人走了过来,将一张纸条交到顾芝容的手上,压低声音道:“方才红姐派人传过来的消息。”
顾芝容点了点头,轻声道:“有劳了。”
船娘并不多话,看看四周,身形一闪,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顾芝容回到马车上,就着烛火摊开纸条看了起来。
红姐说她已放出消息,陈大将军调遣了八千军士,扮装匪徒,在江州码头设伏,打算趁江南漕运交接货物之时杀尽所有人,劫走财物,以报杀妻之仇。
顾芝容冷笑一声:“我还怕他不来呢。”将纸条凑到烛火上。小小的纸条顿时化成一团灰烬,似枯蝶般四下飘散。
然后,她低笑一声:“帮着朝廷打击水匪,该不该也要记一大功呢?”
这个时候,得了消息的绿水,玉蝉、木瑾齐齐奔了过来,看到自家小姐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又看到明月一副不醒人事的样子,心又被提了起来。
夜已深,绿水她们轮流守着马车,守在明月身边照应着。其间顾芝容也过来看了几次。一夜居然平安无事。
顾芝容知道,在江州这个地方,能够保得平安无事,只怕还是多得了宝鉴堂插手,如若不然的话,哪有这么太平?只是明月受了重伤,她心中烦乱,也就顾不得要去道谢这些琐事了。
第二天天微亮。少主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当地人。他向顾芝容介绍道:“顾五小姐,这几位是当地有名的带路人,穿越沙漠的好手。”
那些人明白面前这位小姑娘才是雇主,忙向顾芝容行礼。
顾芝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的皱纹很深。满面风霜的样子。而他们牵扯过来的骆驼,很是强壮,毛非常的顺滑。想必平日也是经常打理的。
既是带路的,顾芝容例行公事问了一些关于沙漠辨别方向的肤浅问题,这些人对答如流,而且每个人的说法都不同。想必是多年往来沙漠总结出来的经验。
最后,顾芝容满意地点点头。忽地又问了一个问题:“沙漠里沙羚多吗?”
那三人微愕了一下,然后齐齐以为顾芝容这个出自京城的姑娘没有看到过沙羚,于是好奇一问,于是含笑答道:“沙羚在沙漠里很多的。有时候还撞到面前来。跑得也不快,熟手的人很容易能捕到。由于穿越沙漠要一天的时候,有些人带的干粮不多。或是遇上沙尘暴,食物与水被大风刮走了。能够捉到沙羚的话,也可以当作干粮的。”
“当作干粮?”顾芝容想起舅老爷家里那东一只,西一只堆放着沙羚角,于是笑笑,开玩笑道,“听说沙羚角很是漂亮,等进入沙漠之后,我也捉一只来玩玩。”
这三位拿到的佣金很是丰厚,心里存了感激,见顾芝容如此小孩子心性,不由笑道:“顾小姐,这好办,回冰进了沙漠,我们给你捉一只玩玩。”
顾芝容笑笑:“我开玩笑的,各位不必当真。其实我们此行是为了救人,要赶时间,哪里得空捉沙羚呢?等我的姐妹治好了病,下次再劳烦各位捉几只玩玩。”
三位向导忙点头称是。
少主道:“顾五小姐,这几位都是经常往来沙漠的好手,对看天时也有一套,能预知沙漠何时起风暴,有他们带路,路程上一定快很多。”
那三人果然是忠厚老实人,马上道:“我们三人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顾芝容点点头,忽又问道:“那我的病人如何安置?”
毕竟明月是容不得一点闪失的,太大的颠簸她都受不住。
三人在来之前就有人将顾五小姐的要求跟他们说了,把顾芝容问起的时候,他们一点也不惊慌无措,反而胸有成竹地把想好的法子再说一遍。
顾芝容听后,点点头,表示满意。
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她就遣了绿水木瑾二人出去买了备用的干粮回来,还每个人装了一袋水,足够一天使用的了。把所需之物检查了一遍之后,骑上那三人带来的骆驼,驼着安顿好的明月,朝着沙漠进发了。
沙漠风光果然与平原不同,一路上嫩黄色的沙漠一望无垠,沙丘连绵分布,景色壮观,给人以新奇、独特和卓绝的感觉。而且,一路上竟还能看到偶尔有沙羚的骨骸躺在路边,有些角很长。
顾芝容心中一动,想起舅老爷屋子四处摆放着沙羚角。舅老爷乃一代名儒,犯不着像那些到越地的商队那样常年穿越沙漠,那他屋里那么多的沙羚角从何而来?而且,那些沙羚角并非个个形状奇特,有可供欣赏的价值,有些非常普通,就好像随手捡的,觉得还算好看,就随意摆在屋里一般。她沉吟一会,忽地冒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
穿越沙漠用了一天的时间,中途休息几次,吃了些干粮。有神农花护着,明月的状态还算是好的,非常的安静。木瑾向她干裂的嘴唇滴了一些水。顾芝容依循向她的几处穴位扎了几针,避免颅内血块的淤积。她扎针的时候,少主在一旁看着,目光有些游离不定,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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