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家军的军营驻扎在纪城外围,倚山而建,庄严肃穆,气势宏雄。
迎面而来的是高高的城墙,设有哨卡,敌台、箭楼、炮台一应俱全。兼之幡旗猎猎,被大风鼓起的旗帜上斗大的“桐”字清晰可见。
营门前有军士值守,顾芝容与少主一行人步行上前,少主递过名帖。军纪严明,军士们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进去通传,不一会的功夫,营门大开,出来的是一位约莫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短须,身上盔甲未卸,鬓发处隐约可见汗渍,想必是在校场上操练军队,听闻有人前来,便急匆匆赶了过来,还带着微微喘气之音。
顾芝容不露声色,心里却起了疑惑:一个做天下生意的宝鉴堂少主,值得驻守边塞的一品大将军亲自出营门迎接吗?这位少主的架子,端得也太大了吧?
少主的脸上倒不见一丝愧疚不安的神色,对于大将军的亲自迎接坦然受之,仿佛本应如此一般。
当下两厢见礼,桐大将军与少主之间似乎很是熟识,也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倒是把威严的目光对着顾芝容与绿水扫了过来,带着一丝询问。
少主淡淡道:“这是江南漕运的顾五小姐,我刚认的妹妹。”
听到“江南漕运”这四个字的时候,桐大将军的眼睛便亮了起来,再听得少主说“这是我刚认的妹妹”,他的态度也随之恭敬起来,竟先向顾芝容抱拳:“顾五小姐。”
顾芝容吓了一跳,忙还礼。心里面忽然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脸上不由一红。
威名赫赫的戍边大将军居然先向自己打招呼,她的确有点受宠若惊了。
进入营门。少主径自走在前头,桐大将军紧随其后。顾芝容不由微拧了眉头,但从二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她觉得,在她眼中,一向恭谦的少主,今日似乎有些狂妄了。但转念一眼,或许是因为这位武功高深莫测的少主曾经救过桐大将军的性命。所以桐大将军才会对少主如此尊重?
这么一想。她便觉得没那么别扭了。虽然,这个理由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进了中军营,少主在上首坐了。桐大将军坐在离他稍下的位置。顾芝容正躇蹰着自己应该坐在哪里,就听得少主朝自己招手:“过来。”他示意顾芝容坐在他的下侧。
顾芝容大窘,狐假虎威的感觉愈发强烈了。她尴尬地笑笑,并没有挪过去。而是眼珠一转,飞快道:“听说纪城这里气候不定。将士们多发寒疾,我略懂医术,让我过去瞧瞧如何?”
大昭国有个惯例,为显示对驻边将关怀。每年皇上都会派医女前往边关,替将士们诊病。所以,对于顾芝容提出的这个要求。桐大将军并没有觉得讶然,他只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顾五小姐还懂得医术?”
“略懂一二。”顾芝容淡淡道。
少主道:“桐大将军。你就让她去给将士们看看吧。她的医术比京城派过来的那些医女好太多了,我在途中曾误入瘴地,中了瘴气,都是她给解的。”
这话说出来,在旁人听来,有抬高她的身份的意思,但她却听得一怔。
至于在途中误入瘴林的那一段插曲,要解释起来的确太麻烦,而且里面有太多的隐情,是不能够一一解释给他听的。其间,她也曾装作无意问他,听说过百花谷吗?后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便知他也不知道。既是如此,那就更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如今听了他这话,好像心中还是有疑问的。不过,他心中的疑问又关乎自己什么事呢?指不定这趟边关之行结束之后,他们就大道朝东,各走一边,再无见面的机会了。而他心中的疑问消不消除,好像也不见得是有多重要的事情。
于是顾芝容装作听不懂,朝他笑笑:“兄长抬爱,小妹我感激不尽。不过兄长这般说,倒真的有些折杀小妹了。小妹只是略通医术,而这军中医术精湛的军医多得是,我又怎敢班门弄斧呢?兄长这样说,倒叫小妹惶恐了。”
她的意思是说,你别害我,到时候那些架子大来头大的军医不服气,找我理论,你自己看着办吧。
少主天资聪明,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他笑笑,果然没有再“落井下石”。
桐大将军的情绪有些激动,望着顾芝容道:“顾五小姐,你真的会治寒疾?”
顾芝容点了一下头:“可以一试。”
她本来过来军队这里,就是要给这些将士们尽些绵薄之力的。如此长途跋涉而来,没有出一点力,似乎有些对不住自己对于军士们的满腔敬慕与拥戴之情了。
桐大将军很是高兴:“真是没有料到顾五小姐小小年纪,竟然懂得如此之多。不仅懂得对付水匪之道,而且对于也在行那些疑难杂症……”
他说了一大通,最后总结一个字“好!”这算是对顾芝容最高赞许了。
顾芝容笑容依旧淡淡:“那就劳烦桐大将军派个人引我前去吧。”
“好,好。”桐大将军马上召来一个亲兵,叮嘱几句,那个亲兵恭声应了,前头带路,顾芝容与绿水紧随其后,先后步出中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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