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间,顾芝容只觉得一只强劲有力的臂弯伸了过来,把她拉离发疯的马。然后,她撞进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之中。抬起头来,迎面是那闪着淡淡银光的面具,而她的惊惶失措的心,却莫名的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身后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似乎连营墙都摇晃了一下。
安定下来的她,慢慢转头看去。见不远处的营墙上,一片刺目的血红,方才发疯了的那匹马就倒在墙角下,马头残破不堪,已不成形状,头骨清晰可见。马头下慢慢氲氤成一大滩血,乍一看会让人以为这马思念主人过度,自杀殉情了。
桐家军营里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来来往往的军士,还有从各营房里听到声响的士兵们,再也顾不得军营里不得喧哗的禁令,纷纷围观上来。
桐大将军一直是陪着少主参观着军营各处,忽见少主飞身跃起,救下顾五小姐。然后,他又看到那马儿竟然撞死在营墙边上,脸上也是震惊不已。
少主乃是他的贵客,而这位顾五小姐又是少主认下的妹妹,不用说也是贵客。如今贵客在他管辖的军营里出了事,他的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这…..”他指住那匹死马怒吼,“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围观的军士们一片沉寂,毕竟他们都是事后才发觉出事的,至于这出事的经过,他们也不太清楚。
少主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眸色深沉,迸出森冷寒意。环巡一周,就迫使得那些久经沙场的桐家军的将士们不由低下了头。
当中品级仅在桐大将军之下的二品骠骑将军李真忙站出来,道:“大将军息怒,这只怕是下面人的恶作剧,属下马上去查。”
“嗯。”桐大将军点头道,“一定要好好查,查个清楚。我的军队里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慢着!”
随着一声清脆的喝止声。顾芝容走了出来。踱到李真面前:“请问,这个事件,你打算如何着手去查?”
二品骠骑将军李真没有料到顾芝容会当面质问他。一时之间有些发愣。说实在的,对于打仗,他倒是在行;对于查案,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头绪。
本来无端端被一个女子诘问。本应发怒才对。但是他是个极有眼色之人,见桐大将军对于那位少主甚是恭敬。而面前这位小姑娘又是少主时时刻刻护着之人,马上意识到这位姑娘的来头不小,兼之他并不是喜欢托大之人,于是想了想。道:“就从这马开始查起吧。”
顾芝容冷哼了一声:“不用查了,还是我来说吧,这马被下了药。”
此言一出。不仅围观的军士们变了脸色,连桐大将军的脸上也不由变了一下。少主则是眼底愈发幽深。
即便是二品骠骑将军的李真。听了这话,脸色也不禁微变:“顾五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要知道军队中一向最重军纪,绝不允许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扰乱军心的,一经查处,必严惩不怠,绝不姑息。
“我有乱说吗?”顾芝容神色冷漠,淡淡道,“你把军中兽医唤来,查验一番不就清楚了吗?”
因了方才少主对顾芝容的抬举,军中多数人都知道顾芝容是位医术高深的医者,所以尽管半信半疑,但对于她说出的话,还是相信的居多。
李真也不多话,挥手让一个部下去唤军中兽医来。
果然如顾芝容所料,兽医检查完死马后,很快给出肯定答复:“的确是被喂食了三石散,发疯触壁而亡。”
这下,桐大将军的脸是彻底挂不住了,怒气又增了三分,咆哮道:“究竟是谁做的?给我站出来!”
顾芝容斜了他一眼:“这件事情是谁做的,难道大将军心里不清楚?”
桐大将军愕然地抬头看住顾芝容,茫然道:“我清楚是谁做的?不是,这事我也是才刚刚知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方才那位亲兵吓得再也藏不住了,跑了过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桐大将军面前,哭道:“大将军,饶了小的吧。”
全场皆惊。
桐大将军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审来审去,居然审到自己身上来,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用脚狠狠地踢俯在脚下的亲兵:“这种事情你也干?你的脑袋烧糊涂了?”
那名亲兵只是哀哀哭泣求饶。
顾芝容在一旁淡淡开口:“若真是脑袋被烧糊涂了,这烧糊涂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些?”
此言一出,那名亲兵的脸色瞬时变得惨白。
桐大将军简直要气疯了,一把揪住那名亲兵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怒吼道:“说,你以前还背着我做了什么了?”
那名亲兵被衣领勒住脖子,咳喘了一会,才说得出话来:“我,我只是干了那么一两次......”
见桐大将军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那架式仿佛要吃了自己,他哪敢隐瞒,一五一十将全部事情说了出来:“今年夏初,贾明贾大夫随军,他出言羞辱我,我气不过,诳他上马,摔断了一条腿;去年春末,孔曲孔大夫来军中,嘲讽我办事不力,我寻机惊了他的马,令他摔伤了腰;前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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