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高墙之上,封承衍站得笔直,修长分明的手单撑着墙,他隐瞒了所有,连行踪都不给她查到丝毫。
犹记得在雁门关,聂无休说———我主子连自己人都杀
他便生出可怕的念头,察觉到她的过去。
犹记得求娶她时,将偷来那份属于她的生辰庚帖,呈于钦天监,他满心期待等一个结果。
等来‘短命之象’四字。
那时他笑了,笑着对天下苍生道了一声:抱歉
顾她、顾不了苍生。
犹记得见了渠公,他答应渠公———有我在,她不会死
犹记得在诞村,判官说过的话,给的黑棋子。
关于她的事,每一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藏于心,不露声显。
他想让她活在万丈光芒里偎在他的羽翼之下,眼里的光永不磨灭…
所以很多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第一个向她低头。
看着那道赢弱娇小的身影慢慢行走在玉阶上。
他看到她,她却没看到他。
那雨水无情打在她的身上,打在她柔软的青丝上,湿儒的青丝慵懒的依附在她脸上,肩上,每行一步也是冲不掉的风华绝代,依旧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存在。
每一寸每一滴雨却都是打在他心头之中,他想走到她面前将她按到怀里,替她遮挡所有的风风雨雨。
告诉她:不要害怕,我没事…
没事的…
玉面姥姥再三催促封承衍:“看够了没,便烦请殿下回去,不可待在此,影响诸多。”
封承衍目光依旧落在那道慢慢前行而又纤弱的身影上,声音很淡而冷:“她意图强行破阵,本王不能走。”
玉面姥姥应道:“殿下不必担忧。”
封承衍再三确认:“你不会帮她的对不对。”
玉面姥姥笑了笑:“老身也是极其自私的人,只在意她的命,定不会帮她破阵。”
都自私,所以…
都在帮封承衍,不是吗。
封承衍抿了抿唇:“可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玉面姥姥耸耸肩:“对啊,殿下下去不可能拦得了她,所以我们得回去联合阻止她破阵。”
-
司卿予走去停放灵柩的宫殿,皇宫满地白绫,被风雨洗礼得潦草飘摇。
夏皇的棺木安安静静地横在殿中央,两侧有披麻戴孝的众生,她也懒得去在意谁与谁。
司卿予伸手接过宫人递来的白绫抹额慢慢系于额,默默低喃:“封承衍,你忍一忍,很快的。”
很快的…
忍忍好吗。
庆公公递来香火,司卿予接过慢慢齐肩叩礼,三拜,她为封承衍之妻,她的姓氏早已经缀上天家封姓。
是很特别的———
封司氏。
司卿予半弯下腰将香火交还于庆公公手中。
她声音极低,也够庆公公听得到:“公公与父皇熟,劳烦带一句给父皇,头七,卿予多有得罪了。”
庆公公僵住,执着香火的茧掌微微颤抖。
“王妃…您?”
司卿予转身,便在此时———
封珺夜领着玄甲军将她团团围住,对此,司卿予只是微微垂眸,极轻也极让人忽略掉。
封珺夜由下至上打量着她:“怎么又见夙王妃了,今日不是出皇宫了吗,从哪里偷溜进来的?不走宫门东窜西窜的进宫犯了宫规的,要罚的。”
他如今没有寻到封承衍的身影,封珺夜也不敢贸然出手如何,他对封承衍可太了解了,永远能给人来个猝不及防,所以还是步步谨慎为好,就怕满盘皆输…
闻言,司卿予还是那么平静、那么淡然:“也没什么,进宫来拜拜父皇。”
看着倒是像来祭祀的,封珺夜又道:“夙王妃今日怂恿下边人刺杀临王,触犯律制的,不如跟本王走一趟?”
宫规、律制这些个罪名都立好安好了呢,司卿予也只是应道:“你说了不算的。”
封珺夜笑了,“本王有圣旨,怎么不算,你兄长的心上人在本王手中呢,怎么?要不要换个条件,你与夙王乖乖离京去封地?”
司卿予依旧平静:“你威胁错了,顾怜从来都不是我的软肋。”
封珺夜微愣,看着她,她可是能为了顾怜回京大费周章忙前忙后的…可现在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么你不顾及你兄长了吗。”
“自当顾及的——”这句话,她说得很轻余音却拉长了些,令人解不透其中之意。
封珺夜看着她才将这话说出口:“来人,传令下去,将顾怜就地解决。”
司卿予淡淡的,神色没有一丝动容。
封珺夜:“……”
“司卿予,好久不见。”一道女子嗓音响起,带着怨恨、肃冷。
循声看去,陆贵妃一袭批麻白衣站在她面前,那双枯涩的双眼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般。
裴颂来了,终于来了。
都不用她去找了。
司卿予笑了笑,唇轻启:“裴颂,久仰大名。”
陆贵妃瞧着她,便是因为司卿予,她的子嗣接连遇害,她费尽心思出了冷宫,她也忌惮封承衍会留有后手,才将顾怜囚于巫术之下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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