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前
黑金华服的男子跪在蒲团之上,即使跪着,端正的跪姿也不失骨子里本就雍容华贵的气度。
他跪,他只为她而跪佛祖。
此生,来世,只为她双膝并地。
封承衍身前的小几摆着经文,鎏金猊炉燃着沉香,他微微垂眸,长指敛笔书写:
身本不有,憎爱何由生,但欲求佛但求生,不得以身相得见如来
隽秀的行楷慢慢铺洒于宣纸,他最后虔心落笔:
———劫余在我
笔落,他长指一颤,眉头紧锁,嘴唇紧紧地抿着似在压抑着什么,却又压抑不住。
突然间心头血气上涌,‘噗’地吐出鲜血,面前扬起一片血雾。
血红了身前的经文…
浸红了那四字、‘劫余在我’
浸透了纸,赤血开来扎起一片尘土。
被血液模糊了视线,是十分的痛楚,他却视而不见,缓缓掀眼帘,俊美冷硬的轮廓已被伤痛之感,怜人苍白的嘴抿成一如既往完美的弧线。
封承衍强制忍住,再次续写:
逆天而行,劫余在我
跟着也是一口鲜血吐出。
门外———
见那一幕,上百黑衣护卫全都双膝跪地在院中,扬声痛呐:“还请殿下自重!”
他无视,修长分明的指尖再次取过干净的宣纸,再次将那句至诚至心的经文重新拟写。
佛祖所求的诚心,定不可沾染鲜血的…
那便再重写一张,写到干干净净为止。
一直写、一直写…
可他写了三天三夜,都没有一张不沾过鲜血的纸…
上百黑衣暗卫用高昂而悲哀的一再恳求:“还请殿下自重!”
他还是无视,指尖轻刮嘴角的血痕。
也便同样无视了三天三夜。
所有黑衣暗卫也便同样跪了三天三夜。
封承衍吐血是为———不堪所行大逆不道的反噬
司卿予吐血是为———知他在承受这些痛苦
**
这一日,九州五大世家进京。
凤安大军兵围皇宫,九州五大世家的突如其来,着实把全京城吓得一塌糊涂门都不敢出。
清台越氏、池京西门、十二陵部、北凉宇文权臣世家、所有势力齐聚皇宫。
“清台越氏拜见州主!”
“池京西门拜见州主!”
“十二陵部拜见州主!”
“北凉宇文拜见州主!”
“凤安凤氏拜见州主!”
那声声盖过雷声,盖过雨声,响在所有人耳畔。
是臣服、是恭敬、是不可言喻的权势。
紫姬玉令正式面世,正是夙王妃———司卿予
阙云宗宗主是她,统领黑袍使者亦是她,九州之主是她,那位拥有紫姬玉令可以号令天下三大权势的滔天人物。
———司卿予
皇宫所有人通通怔愣住,痴痴的看着立在雨中痛苦挣扎的女子,令所有人浑身绷紧。
莫说区区谋朝篡位,一统天下不在话下的。
陆贵妃懵了,封珺夜也懵了,连同其余皇子同样懵得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他们输了,根本不可能战得过权倾天下的紫姬玉令之主。
九州入京,夜王败,九州合力将裴颂击得灰飞烟灭。
所谓的传位诏书烧于火盆之中。
这一日,夏国江山颠覆,在司卿予手中。
自此,夏国归入昭启国。
夏国,无。
雨还在下,不顾何人反对,不顾权臣硬着头反响。
“州主何意?怎么将江山送给敌国?不妥不妥!”
司卿予站在龙椅之前,拿出昭启的立后诏书与凤印。
“本宫乃是昭启的皇后,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那道空沉且淡然的声音响在整个大殿之中。
众大臣:“??”
嗯?
嗯!
第一大国昭启君王的皇后?那么昭启的君王?众大臣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头铁的官员硬着头皮问:“那那…那我们的新皇呢…”
司卿予又拿出第二份传位诏书面于众百官。
“这是先皇笔迹拟写的圣旨,传位诏书本该是夙王殿下的,可懂?”
这个不用司卿予说,百官心里也有数,不是夙王殿下还能是谁的,只是夙王殿下消失得有些蹊跷…
百官对着传位诏书齐齐揭摆跪地叩礼。
“臣等愿臣服于夙王殿下,臣等愿辅左夙王殿下登基———”
司卿予接着从付元手中拿出东赢的玉玺,搁在龙案上:“其实东赢国,昭启国的江山军权、生杀矛夺皆在夙王殿下手中。”
“换句话而言,昭启的君王是他,东赢的君王也是他。”
都是他…
本来就是。
江山于封承衍而言,从来都唾手可得,区区夏国用去抢吗,是夜王无法到达的权势与谋略,可偏偏夙王殿下他不要。
百官闻言齐齐惊住,震惊亦是不可思议,就连东赢?都已经掌控在手了!
这无疑是个大好消息,夙王殿下还是他们所倚重的夙王殿下,早已不动声色吞并两国,其手段其谋略早已登于万人之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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