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司卿予还是东赢城内,来到东赢城,也要看看东赢被封承衍拿下后种种如何,饶是百姓对前朝覆灭一事倒是很期盼似的。
终究是哪位君王能带来安康繁容,不在乎你是谁谋朝篡位,所求唯有安康、富有。
这些,封承衍能给。
谁能给,拥护谁罢了。
可是他封承衍背后以权压法的荒唐事足足几桩,皆是因为她,世人哪能知。
这若知,史书不得笔诛‘司卿予’这三个字。
司卿予白日里偶尔便同陈王妃练学绣功,陈王妃是萧家的四小姐。
萧家、司卿予熟,萧阁老同丞相大人最交好。
整整五日,陈王妃绣的虎头鞋活灵活现,司卿予并未着急走。
陈王答应她不透漏,想来不会出卖她。
司卿予照着陈王妃的样式学技巧,陈王妃是个温柔人,一针一绣同样极为温柔,不似江南的绣娘收了金锭子净会拍马屁胡乱夸。
葡萄架下的茶案,便摆满了各式绣品,针尖,剪头,布匹,还有一盆酸梅子…
身着华服锦衣的两名女子对立而坐,都低头着,一个教学,一个认真细致的在听。
陈王妃剪出了鞋面,轻轻道:“纳鞋底、鞋帮需多种针法的,三五日忙活不来的,以往臣妇闲暇之余便会给安儿亲自绣。”
“这第一双往往是蓝色,拦,拦住不夭折,这第二双红,因为红能避邪,可以免灾。”
陈王妃的声音总是似那江南烟雨般,烟温柔,水细腻,荡得人心思如沐一川风絮。
饶是司卿予惜字如金,淡情淡义,倒也同陈王妃处得来,还回了两个字。
“讲究。”
陈王妃在一旁提点着她穿针引线,“娘娘可以把它比作治病救人的银针,一针一线穿缝,便当作寻找穴位。”
这份提点,司卿予开窍了些。
见她玉指又揪了粒酸梅子往唇边送,含得腮帮子平添了几分娇俏,陈王妃笑了笑,“瞧娘娘终日含着酸梅子,可是孕吐还厉害?臣妇倒有一法子避免那作呕的感觉。”
司卿予淡淡应道:“如今还好,没刚开始那般严重了,就是爱碰酸的。”
陈王妃便悄咪咪说了句:“酸儿辣女。”
闻言,司卿予看向陈王妃,语气轻微:“嗯?”
陈王妃淡淡笑道:“不太准,但有可能…民间都这般说。”
司卿予默了下去,腹中孩儿如今四月之余,她倒希望自身胖些,可就是不胖,怎么吃都不胖…若不是小腹隆起,她真没什么变化可言,就怕把小东西养瘦了可怎么办。
七月七的夜、东赢城放了场烟花。
司卿予静静抬头仰望,这烟花确实不好看。
陈王站在她身旁,吩咐婢女给她披上斗篷。
陈王顺着她的目光看着高空的烟火,说道:“皇上已经疯了。”
司卿予收了收肩上的披风,“我知道。”
陈王继续道:“天下各个关卡皆是重兵把守,但凡是女子经过,都要把脸查了层皮是不是带了人皮面具,他找得疯魔,誓要翻遍天下也要找到你。”
司卿予还是那三个字:“我知道。”
陈王目光投向她:“皇后娘娘为何不回,再不回怕是不太好。”
司卿予转身往回走:“有点事要办。”
陈王看着她的背影问道:“要臣帮什么忙尽管说,定尽力而为。”
司卿予摇头,这件事只有她自己能做得到。
司卿予依旧没学成功那绣技,不会的东西勉强不来,倒是陈王妃送了她两双虎头鞋,一蓝一红。
临别之际,司卿予告别陈王府:“多谢二位数日的款待。”
陈王叩礼:“陈王府自当恭迎皇后娘娘临莅,若再有下次,大可……”
再来避风头。
司卿予踩上马车前笑着回了四个字,“你还挺盼。”
陈王回得脸不红心不跳:“倒不是臣盼,可不就娘娘收拾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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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万水的另一端,帝王身边的暗卫在一片胆战心惊中度过了近两个余月。
三千暗卫没日没夜的查找皇后娘娘,查遍天涯海角,而军队全都围攻北凉。
御书房内,封承衍单手撑额对着那堆折子发呆,是极为冷漠的平静,犹如一场隐在风平浪静下的、蓄势待发的风暴,指不定什么时候发作而摧天毁地。
付寻颤颤巍巍地跪地,还是那句话:“回…回皇上,还…还还是没…没有消息。”
两个月来,永远是同一句,来来回回。
没有消息。
封承衍眼神微微一紧,几近进裂,才刚想说一个字,嗓子就仿佛被股炙热的气体席卷,烧得刺痛。
他真的找不到她。
什么都找不到,像消失干净了一般。
殿中安静的可怕,付元付寻心头却已是一番天人交战。
“司卿予,你当真要把我丢到泥里吗。”
一句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嘟囔。
八月十五、封承衍去了北凉,没有亲手活抓到裴云霄。
九月初一、北凉城门大破,岭南岭西皆被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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