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来了宫女,跪在屏风外请示:“奴婢拜见皇后娘娘,皇上差人过来,让娘娘去一趟御书房。”
司卿予在屏风后处不作声,任由宫女为她换上宫装,又挽发描眉,这才去往御书房。
去御书房前,又被李嬷嬷拦下,递着碗冒热气的姜汤。
“娘娘您昨夜冒雪离宫,皇上交代要服下姜汤。”
这借口…
明明是他让她躺在冰冷的书桌上。
司卿予慢慢接过,捏着鼻子泯了几口,喝下去全身上下热气蒸腾。
李嬷嬷收回碗,递上锦帕。
司卿予接过锦帕轻擦嘴角,瞧着李嬷嬷:“你叛变了。”
—
司卿予并没有直接进御书房。
就是路过、光明正大路过御书房,宫人都恭恭敬敬推开朱门,偏司卿予瞧都不瞧那门一眼,直接去往钦天监。
付元偷偷窥着龙案前淡漠矜贵的帝王,叩礼轻轻道:“…皇后娘娘她没进来,往钦天监方向去了。”
封承衍敛朱笔的手一紧,在折子上划了个大大的叉。
约莫半个时辰后,司卿予才走到钦天监大楼,这皇宫着实不适合走路。
走到钦天监已经累得够呛。
钦天监一众跪在地上叩礼,便细细汇报。
“这月初五,早朝上呈过了,册立太子的文书也办好了,便是与满月同一日。”
司卿予细细翻阅着礼册,开口道:“小殿下的满月宴简单便行,不宜过多奢靡。”
只是仪式也要有,总不能打小就给他过着奢靡之风,坏了性子去。
钦天监一众叩礼:“臣遵旨。”
司卿予谴退一众,独自在阁楼里翻寻天象录,晴空中好像响了一道雷,手中的卷录瞬间脱落。
可仔细一听,并未是打雷,硬生生让她生了幻觉,总有些奇怪的心愫。
司卿予捡起卷录再看,当时的记录全无,只好将卷录放回原位。
有人来到她身边,问道:“皇后娘娘来找什么?”
司卿予没应。
司俏瞧着刚生完孩子却如同跟没生过一样,照样风华绝代,潋滟出尘,唯一一点,少了那身同陌生人都是敌意的感觉。
司俏还是照规矩行礼,行完礼又道:“别找了,他不会让任何人再知道的。”
司卿予掠过,并不想同司俏说话,去往御书房。
走过重重朱门,小太监开了一道又一道,跨了门槛,视线向前望去,精致的书案前,香炉熏着香,沉又不浓,干净不积郁,封承衍正低头拟写折子,敛着毛笔的手骨节修长,威严镌刻字行间。
她一来,宫人便悉数福身退下。
瞧她走路都虚弱了几分,封承衍轻声道:“这才像走路都要人扶的样子。”
他可不就是记仇昨夜被关在门外的烂借口。
不是说虚弱吗?
不是说走路都要人扶吗?
他成全她就是。
司卿予没有太靠近他,站在原地:“有事就说。”
封承衍搁下朱笔,瞧着她:“过来。”
司卿予看着那堆折子,愣了一下,下意识退了半步:“我不去,你说着我也能听到。”
封承衍看着她好半响,只好起身过来抱起她将她放在龙椅上。
封承衍便站在她身侧,慢慢推开那堆折子:“这都还记仇,又不是不让你碰。”
只是当时的内容实在害怕她看到,可不就是看到了,她就跑了,她总是这样有事就是不说,不服也不说,只会不动声色地跑路让人着急她。
司卿予别开脸看去窗外,就是不看龙案上的折子。
沉默中,传来他窸窣翻动器物的动静,片刻后,那道沙哑略低的嗓音响在她头顶:“司卿予,全给你的。”
“什么?”司卿予微微偏头看着封承衍的脸,听着动静,目光便自然而然投向龙案上。
几本文书以及珍贵玄玉雕刻的玉玺,摆在眼前。
还有兵符———
封承衍将一切推到她身前,面上没什么表情,只轻轻道:“这是昭启的,这是东赢的,这是北凉的,这是夏国的,全都是你的,以后天下你说了算,想做女帝亦可。”
他压低声音,鼻息拂在她面上,温凉凉的,却好似烫着她的脸颊。
“你不想碰折子,我可以帮你管,其他的全归你。”
司卿予愣了片刻,抬头看着封承衍的脸,他的脸叫那殿内金灿灿的微光氤出一团朦胧光晕,很淡然,很安静。
兵符,玉玺全都堆积在司卿予面前,真就是很多人想要的天下权尽在手中。
他就这么给她。
转间,司卿予嫣然一笑:“你给我干嘛,我现在只想过着腐朽纸醉金迷的日子老去等死。”
封承衍没看懂她,她是混吃等死的人吗,也不知是在芥蒂一些事还是什么。
封承衍俯身靠近她,气势迫人地欺上来:“你说过的,你想拿天下,我帮你拿来了,你不要?”
司卿予抬手,慢慢推他远离些:“你的就是你的。”
封承衍不作声,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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