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重击的乔布朗支撑不住身体,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只感觉头顶痛入骨髓,不由自主捂住脑袋中间那道山谷,却不见有半滴血液飞溅出来。
原来此时乔布朗非现实世界里的血肉之身,而是元宇宙世界里的电流人,是电流而不是血液供给着身体活动所需的能量。他的体内没有肉,也没有血,只有电流。这雷霆一击造成的后果不是血肉横飞,而是身体受损处的电流短路。都怪“仰望苍穹”的编程太精准,电流短路给神经系统造成的损害和血肉之躯受伤完全一样,他能感受到现实世界里敲破脑袋的那种剧痛,世界末日般的剧痛。
他痛得坐在地上起不来,浑身抽搐,经受着一浪胜过一浪的来自头顶的疼痛折磨。。
这还亏得他是练过功夫的人,接受过超强度抗击打训练,换作一般人早就全身断电报废。
仙翁一怒之下痛下杀手,现在见到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竟然又起了怜悯之心,且害怕起来,眼睁睁看着乔布朗痛苦不堪的样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门外走道上传来急促、清脆的脚步声,这是高跟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不用说,是和情人调完情、心情欢畅的瑞秋莉大驾光临。
瑞秋莉推门进来,像小姑娘一样活蹦乱跳,嘴里欢叫着:“我的小孙孙来了!在哪里呀?奶奶想见你!”
小孙孙没见到,映入眼帘的是杀人现场,儿子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痛不欲生,丈夫手持半截棒球棒站在旁边呆若木鸡,一地鸡毛,满屋子狼藉,似乎就等着她来打扫战场。她的青春洋溢的笑脸瞬间凝固,花容失色,急忙扶起头角峥嵘、面无人色的乔布朗,嘴里絮叨着:“我的儿,没事!有妈在,老不死的仙翁伤不了你。别怕!”
母子情深,就是最好的疗伤药。当瑞秋莉把温柔纤手按在乔布朗头顶的伤口上时,乔布朗明显感到疼痛在缓解,头部形状正在修复,中间的山谷在隆起,两边的山峰在下降。
乔布朗一肚子委屈,羔羊般温存地依偎在母亲怀里,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仙翁丢下半截球棒,丧魂落魄,幽灵般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长长的盒子,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柄光彩夺目的蓝月弯刀,和乔布朗在梦中看到的三眼人的利刃几无二致,只是尺寸小了不少。
看到蓝月弯刀,乔布朗的大脑电流加速运转,短路问题解决了,恢复通畅,他记起来了,花园里和母亲调情的年轻人就是梦中见过的三眼人!他和拿着蓝月刀的三眼人战斗过。三眼人几乎长得差不多,怪不得背影如此眼熟。
这么说来,黄金甲和蓝月刀原来都是紫薇苍穹里的真实存在,难道三眼人也是真实存在?
自己的梦并不是梦,而是紫薇苍穹里危机四伏的现状暗示,自己的双亲就活在三眼人的魔掌下,随时可能遭到三眼人的攻击。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划过一道闪电,已经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后背直竖毫毛,连头上的疼痛也一时忘记。
仙翁取出蓝月刀,右手握刀,在自己脖子上比试了一下。蓝月刀的锋利光凭肉眼就能迅速辨识,那是一种令人不敢直面的锋利,仙翁只要一个手腕动作,他的脑袋一定会像脱蒂的瓜儿一样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直打滚。
瑞秋莉惊恐万状,带着哭腔道:“南极仙翁,你这是想干什么?你干尽坏事,害人害己,现在你想自我解脱,丢下我们不管了吗?”
仙翁一脸凄然,苦笑道:“放心,我死不了,我已经成了万年不朽的怪胎,地狱之火也耐何不了我。我只是想尝尝死的滋味,那种味道一定比活着更美妙,可惜我品味不到。要是我能死,我都已经死过一百回、一千回。”
仙翁似乎已经疯了。
母亲的抚摸已经让乔布朗伤情大大改善,他急忙挣扎起来,帮母亲夺下了仙翁手里的蓝月刀。
威胁解除,瑞秋莉这才敢对仙翁河东狮吼:“老不死的白头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你为什么要让大家都不好过?”
仙翁绝望地摇着头,说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的宝贝儿子干了好事!他没把我们要的小救星带回来,他把黄金甲送人了。成了别人的赚钱工具。”
瑞秋莉脸色煞白,秀目圆睁,仿佛要把乔布朗整个人装进去。
瑞秋莉恳求道:“好孩子,告诉母亲,仙翁说的话不是真的吧?”
此时的乔布朗羞愧得只会点头,连母亲的眼睛也不敢直视。
他真希望仙翁能再次挥动球棒,把他击晕过去,免遭如此羞愧的折磨。
瑞秋莉见乔布朗用沉默供认不讳,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不断抽搐,泪水从她指缝间奔涌而下。
看得出她很伤心,只是不想在儿子面前失态。
母亲的哀伤让乔布朗痛心疾首,一下子恶向胆边生,他再不能接受仙翁吝啬的嘴脸,终于爆发,瞪着仙翁吼道:“不就是一副黄金甲吗?值得你如此小题大做。你的天国人家富可敌国,地上有的全有,天堂有的也全有,为什么单单差一副黄金甲?就算它价值连城,对你天国人家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我愿意用生命去换回这副黄金甲,这都成了吧?只要求你以后别再提起黄金甲!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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