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马头巫者眼睛半眯,摇摇晃晃,全靠激发气海中的血气,才勉强稳住身体不倒。
反观对面第五观主,除了嘴角时不时抽搐一下,竟跟开始时一样。
三巫心中都大感不妙。
明明他们足足用了平时三倍的药量,足以放倒四五个壮年大汉,怎么这个中年僧人,跟没事的人一样?
……
第五观主同样有些疑惑。
说好能放倒九牛二虎的药呢?
结果等了片刻,根本毫无睡意。
反而因为有些许闹肚子,人还越来越精神了。
“那马头的酒量也太差了吧……”
他看到对面摇摇欲坠的对手,心中不禁有些鄙夷。
这点份量,还不够他塞牙缝。
平时起码喝个四五袋,才有些许感觉。
……
“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
一旁的杨遇安对眼前状况毫不意外,百无聊赖地默数心跳,计算时间。
第五观主这些年喝的酒,都是杨遇安加过料的。
除了第一年因为经验不足被师傅察觉以外,往后再没有犯同样的错误。
全靠着这些加料酒,他才能够做到随时随地将师傅“哄睡”,让大梦第五郎上线。
不过因为长期服用,第五观主渐渐有了强大的耐药性。
他中途至少更换了二十种配方。
如今寻常迷药对于第五观住来说,就跟白开水一样,能放倒他才怪了。
反倒是他随身携带的这囊酒,才是真正的极品“迷药”!
就在杨遇安默数到“一百”的时候,对面“啪嗒”的一声传来。
马头巫者,终于醉倒在地上。
胜负已分。
……
“虎头法师,你们师兄弟对竺法生师徒,是否服气?”楼当家再次发问。
“我……”
虎头与剩下的牛头对视一眼,目光都有些不甘。
今日一败,他们三人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名声就没了。
往后不但无法在东阳贼众中立足,怕是回到婺州老家也是如此。
虽则三人本也是乡野俗夫出身,但世事从来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惯了千人拥戴的“法师”,哪还想再回去当泥腿子?
于是虎头巫者把心一横,再次硬气道:“还是不服!”
“我师兄弟为了给诸位找吃的,每日登坛作法,劳累不已,故而今日才不胜酒力。这两个恶僧根本就是趁人之危,我等如何服气?”
这话明显有些强词夺理了。
楼当家皱眉道:“那虎法师还想比试什么?”
“我有些困乏,不管比什么都是吃亏,要不各自回去歇息一晚,明日再说。”
虎头巫者嘴上义正辞严,其实心中所想已经不是什么正经比试了。
他们只懂一些坑蒙拐骗的伎俩,如今全都被竺法生比下去了,直接动手又打不过,比个屁啊?
还不如趁今夜那对师徒松懈之际,悄悄将那个叫安花客的少年僧人绑走,以此威胁对方离开。
“就是就是!”牛头巫者也开口声援师兄,“万一我们师兄弟劳累过度,无法登坛作法,生米化肉,岂不是又要饿死人了!诸位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食物来源生死攸关,众贼纷纷开口响应。
甚至有人当众说出几位当家只顾自己发财,不顾他们底下人死活的狠话。
在虎、牛二人有意鼓动之下,渐呈鼎沸之势。
楼当家脸色顿时阴晴不定。
两场比试下来,他已经确定竺、安二僧确实有些本事,而且也知道分寸,能紧跟他的步子走。
有本事,知进退,且愿意合作,谁不喜欢?
反观三巫裹挟人心,倒逼他这个大当家表态,却是犯了忌讳。
要不是眼下事情到了紧要关头,他恨不得一刀劈死这三个骗子。
真以为自己看不穿他们那些愚蠢的把戏?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有人怀疑楼某的信誉,今日若不能把话说清楚,某这大当家还如何当下去?来人,将我帐中那个黑色大箱抬出来!”
不多时,一个沉沉的大木箱被放置场地中央,当众打开。
一股浓郁的药材气味随风飘出。
正是一整箱风干的药材。
“刚刚不是有人说楼某不顾诸位弟兄的生死吗?”楼当家昂首阔步地走到药箱旁边,“楼某家中过去就是做药材生意的,这箱子装的便是我大半家财,今日便统统拿出来,给诸位弟兄治治腹疾!”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对于身无分文的众贼来说,药材自然是无比珍贵之物。
不过最重要的是,楼当家说愿意为他们治病!
原来他们这一路过来,风餐露宿,脏水、腐肉,树皮草根……反正见到什么就吃什么。
本就是快饿死的人,有今朝没明日,谁还讲究干净不干净?
反正爱讲究的人,肯定早就饿死了。
不讲究的,肠胃却也吃坏了。
要么饿死,要么病死。
“我看三位法师与两位高僧,都擅长药石之道。择日不如撞日,这第三场咱们就比治病救人,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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