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未亮。
招待所已是一片忙碌。
许非更像一个后勤大管家,不厌其烦的督促,“军大衣都带好啊,有靴子的穿靴子,没靴子的多穿几双袜子。
热水,热水,一定要保证好!”
跟着又挨屋敲,“汤先生,有什么困难么?”
“冇啊,多谢。”
“巩小姐,有需要帮忙的么?”
“山上真的很冷么?”
“不仅冷,而且雪大,注意保暖。”
巩慈恩还是蛮听话的,想了想,穿上三双袜子,又顿了顿,索性八双袜子全套上。
八双袜子,还能穿上鞋,不服不行!
折腾好一会,器材上车,几辆大客驶出小镇。约莫35公里,抵达北坡入口又顺着山道往上。
开了不多时,车停。众人下车,阵阵惊叹。
崇山白雪,皓皓皑皑,宛如一片起伏连绵的白色荒原,风卷起漫天雪沫,如尘如烟。荒原深处一道飞瀑从天而降,在冰川雪岭间奔腾浩荡,钟鼓雷鸣。
瀑布右侧,倚山开凿出一条蜿蜒石梯,直通天池。
话说长白山天豁峰与龙门峰之间,有一巨大缺口,天池的水从缺口流出,形成一条河流,叫乘槎河。河水奔流到此,被巨石切割,飞跃而下,一落68米,便是这道壮美瀑布。
瀑下拓臼成潭,潭水汇集成二道白河,便是松花江的正源。
“……”
许老师从未见过冬季的长白山,一时悠然神往。
众人也驻足看了好一会,才继续登山。道路被覆盖,踩着厚厚的积雪搬运器材,十三太保算来对了,全是壮劳力。
巩慈恩闷头发抖,从里到外的冷,一脚一脚踏着,猛地一歪。
“我陷住了!”她无奈求助。
许非过去一瞧,好家伙,雪都没进膝盖了。
“过来帮忙!”
几个壮汉又扒雪,又使劲,总算把妹子拔了出来。
小天池在瀑布以北3公里,全靠走,寒风一卷,雪沫遮云蔽日,仿佛到了天之尽头。好容易抵达目的地,见一片用篱笆围的花圃,后面有三间茅屋。
“……”
众人愣了愣,此情此景仿佛穿越时空,真回到古代的感觉。
在茅屋前,李朝勇搞了个简单的开机仪式,没摆香案猪头,用块红布蒙住摄影机,“环境恶劣,我不多讲了。大家齐心协力,顺顺利利完成这部戏!”
说着把红布一揭,“开机!”
…………
当即分成两组,A组由李朝勇、杨玄带队,拍孟飞、巩慈恩谈情说爱。B组由陈金贵、许非带队,拍苗人凤祭拜胡一刀夫妇的戏。
胡一刀遭人暗算而死,夫人殉情,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苗人凤。这货武功高,人品好,但双商太烂,把孩子弄丢了。
剧组准备了一块石碑,刻着“胡一刀夫妇之墓”,立在隐秘萧寒的岳桦林中。饰演苗人凤的慕思城,披着狐裘大氅,端正古板,倒有几分威严。
陈金贵业务水平还可以,安排的井井有条,喊道:“好了没有?”
“预备!”
“ACTION!”
慕思城扑通一跪,垂下头,面带哀色。
这段没有台词,内心戏,他跪了一会,磕了仨头。
“咔!过!下一场。”陈金贵喊。
“陈导,是不是再来一条?”许非问。
“有哪里错误么?”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可以再试试。”
“没错就好了啊,我们进度这么赶,下一场!”
台湾方的工作人员见怪不怪,利索的准备下场戏。许非揉揉鼻子,难怪周期这么短!
苗人凤为了悼念胡一刀,在坟前蹦迪,耍了一趟胡家刀法。
武指程天赐上线,道:“替身呢?替身呢?”
“……”
一时没反应过来,许非推了一把,二太保才跑过去,“这呢这呢!”
程天赐瞄了眼,道:“你先跟着我做。”
他拎着刀,刷刷舞了几个套路。二太保有样学样,大体不差。
“还可以。”
他点点头,又叫过摄影,道:“一会双机拍,1号拍中景,2号拍分镜,OK么?”
“OK!”
许非也凑过来观摩,没办法,大陆的武打片经验太少。
二太保穿上苗人凤的衣服,深深吸了口气,听见喊什么爱克伸,立时耍了起来。
1号机拉到中景,背侧面,根本看不清脸。2号机专拍分镜,包括刀花、步法,蹬蹬蹬踩着上树……
这些后期剪辑有大用。
像徐克的武侠片,为什么干脆利落,行云流水?除了演员、设计之外,很大程度都是剪辑的功劳。
二太保耍了一段,猛地腾空跃起,卧倒在地。
“咔!快快!”
慕思城赶紧过去,以同样的姿势卧倒,镜头给了个面部特写。
“ACTION!”
二太保又耍,咔一个劈叉,然后用腰腿的力量生生站起。
“咔,快快!”
慕思城又过去,上半身大特写——其实他是蹲着往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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