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嗤!”
长长的公交车停靠站台,发出蒸汽火车般的声音,连接处的活动褶篷像弹簧一样蠕动了几下。
小公子背着书包跳下车,颠颠跑向不远处的小区门口。
孩子有点苦逼,好容易毕业了来找爸爸,结果还要上课。专门请的老师,每周十节课,每节一个小时,就练表演基本功。
非常孤单,不过哪天跟爸爸谈完,知道他对自己的期望很大,是坚持的底气。
爬上楼,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姐,你做什么呢?”
“肉,好吃的肉!”
江杉系着围裙,一把炒勺上下翻飞,道:“洗手啊,马上开饭!”
小公子乖巧的洗碗拿筷,见桌上还摆着几瓶酒,三瓶燕京,一瓶不知道哪国的红酒,英文字儿。
宿舍都是简装,刮白铺砖,弄张床。姑娘们自己捯饬,买了冰箱电视,换煤气罐,装吊灯,按家里收拾。
不多时,四菜一汤上桌。
“来,陪姐喝点。”
江杉拿根筷子压在手指头上,往上一别,瓶盖就开了,咔咔倒两碗,方想起问:“哎你喝过酒么?”
“喝过!”
“喝过就行,先干一个。”
小公子端起碗,清凉微苦的啤酒涌进喉咙,把肚子里的热气一压,浑身舒爽。
“今天有什么高兴事么?”
“你猜。”
“我猜不着。”
“啧!一点都不关心,《过把瘾》一会就播了。”
“哦哦,那得喝酒。”
江杉上学的时候就豪气,一碗接一碗,舒舒服服打了个嗝,道:“人少不热闹,跟你小破孩儿没意思。”
“我不小了!”
孩子挺挺胸,江杉也挺挺胸。
小公子:emmmmm!
“那刘贝姐、晓艺姐怎么没陪你?”
“她俩忙着当艺术家呢,铺盖都搬到戏校去了,成天咿咿呀呀的。”
“青衣?”
“对。剧本还没写完,已经惊动京剧圈,你想想,为一部剧专门写一出戏,什么力度?《奔月》是梅派戏,失传了,许老师怕麻烦,就改成程派戏。
哎哟,多少名家出谋献策呢,都知道影视圈火啊!”
江杉皱皱鼻子,傻笑道:“不过《过把瘾》也不差,许老师可说了,天下培养的都是大明星,让我来拔头筹。”
“哟,明天姐就是大明星了。”
小公子咧开嘴,跟着傻笑。
《过把瘾》只有8集,卖了6家电视台,统一价15万。别的台管不着,京台肯定黄金档,事先也做了点宣传。
“汪朔又一力作!”
“都市男女情感大戏!”
“爱情不止眼前的浪漫,还有远方的坟墓和柴米油盐。”
但毕竟才8集,现能引起轰动的短剧越来越少,京台也是冲着面子。
眨眼天黑。
俩人坐在沙发上,吃着果盘,等待电视剧开始。江杉还有点紧张,道:“去上我那抽屉,给我拿包烟去。”
小公子颠颠拿了包流水音,中南海出的一款香烟,特别好抽。
没错,江杉也抽烟,这会沾上烟瘾没多久。拈出一颗,吞云吐雾,见周逊眼巴巴瞅着,道:“你来一根?”
“不不,许老师不让我抽烟。”
“他还管你这个?”
“特意跟我说的。”
“嘿,那我抽他怎么不管?”
江杉大大咧咧,又道:“也是,我多大你多大啊,别跟姐学。”
七点四十五,京台播每日金曲,十分钟,放一首mv,简单采访。今天是陈铭,为《雾里看花》做宣传。
有许非指导,有经验暴涨的张国利操刀,不再是原版的雷公电母。
本来是打假歌,拍情歌mv怎么拍呢?硬往歌词上凑:
“温存未必就是体贴,你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一句是情丝凝结……”
大抵表现了一个被欺骗的伤心女人的内心独白。
金曲过后,是五分钟广告。八点整,《过把瘾》开演。
…………
“开始了!开始了!”
“来了来了!”
亚运村,许老师抱着女朋友们也在看。
片头曲过后,开篇就是一只女人的手,把镭射光碟塞进一套大音响里,表明是大户人家。
克莱德曼演奏的《秋日私语》响起,舒缓且略带忧伤的钢琴声中,一个女人靠在沙发上,满脸忧愁。
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柜子上有一张结婚照。
画面一转,照片里的丈夫潘佑军,正跟好朋友方言吃饭——也就是王志闻。
“结了婚的人,哪儿找乐去?哥们你发现我有啥变化没,我都不会笑了,没这功能了。哪天我自己呆着,琢磨怎么笑来着。
我就使劲挤这张脸,哎哟,跟便秘似的。”
“这么说吧,你越跟她在一起,就越发现她是个谜。你穿过那种夹克没有,洗了穿穿了洗,想扔的时候,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兜来。
石静这人啊,兜太多。”
潘佑军是个大款,结婚有一阵子了,发现跟想象中完全不同,跟哥们抱怨着。而妻子石静那边已经化好妆,穿上漂亮衣服,听着音乐喝着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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