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哗哗哗!”
保利剧院内,《阳光灿烂的日子》两场看片会全部结束。
电影界、新闻界、文化界人士出席,以及中戏北电的师生等。1200个座位承载不下,很多人坐在地毯上看完电影。
姜闻在二楼,非常忐忑,见国内观众比在威尼斯还紧张。这会一听如潮的掌声,心里松了口气。
主持人请他到台上,记者现场采访,观众提问,热闹一团。
历史上,《阳光灿烂的日子》先在香港上映,拿了几十万票房,获得盛赞。同时有盗版流出。
现在该片只在威尼斯放映过,看片会又严加防范,暂不存在盗版。
同行给予了极高评价:
导演孙周:“近几年来看到的中国电影中最好的一部,一扫过去常见的做作东西,让人看到了生命的魅力和光彩。”
北电某教授认为:“我想到了特吕弗的《四百下》,姜闻起步不低,这部影片超越了一般的政治和历史意义,另具有一种对生命本身的关注。”
张国师表示:“XX中我是狗崽子,对大院里孩子的生活并不熟悉,但你的影片有种从你心里流出来的东西,让我心动。
银幕上的那些人物,无论陌生的还是熟悉的,都在吸引我。你全部的人生体验、艺术感觉和生命活力,都化为一种灵动之气,集中到人物形象上了。我很忌妒你这一点,因为人物的生动是艺术的高难境界。”
这番话严重了,姜闻有点慌,连道不敢。
张国师有自知之明,他拍的东西工整、漂亮、大气,却像在八股框架中做文章,始终少了那么一点灵气。
总之,看片会大获成功,报纸原封不动的引用同行评价,勾的观众心痒。
与此同时,该片送审。
……
“《罗马之战》中的裸露镜头要删掉。”
“宁婧的裸露镜头要删掉。”
“于北蓓闯进澡堂,一个男孩子起生理反应的镜头要删掉。”
“也没露啊?硬了都不行?”许非疑惑。
“硬什么硬?低俗!”
窦守方训斥。
这是说:于北蓓闯进男澡堂,马小军等人用毛巾捂住下体,结果一哥们生理反应,毛巾搭起来了。
“于北蓓和马小军抽烟的镜头要删掉。”
“刘忆苦在雨中对马小军说的那些话要删掉。”
刘忆苦表示:自己和米兰有好几次都脱的差不多了,但不知怎么进行下一步,于是又穿上了……
“最后一个,胡同打架那场戏,好好的偏用《国际歌》当音乐,你什么意思?”
“问你呢,什么意思?”许非扭头。
“呃,就是突出少年人心里的感觉。”姜闻道。
“删了吧,惹出争议不好。”
“别介,这歌挺棒的,要不咱弱化一下,声音小点?”
窦守方征求审查委员会,觉得可行,遂定以上几条修改意见。
你看看,这就叫讨价还价。
《阳光灿烂的日子》好几个版本,删掉的、保留的都不同,最完整的当然是初剪版,还有个斯琴高娃露点喂奶的镜头……
“你们多长时间能修改完?”窦守方问。
“不好说,我们得用Steenbeck剪辑机,全京城就一台,已经被陈大导的《风月》借走了。”
“用不用我帮忙协调?”
“不用不用,我们尽快吧。”
随着国外大片引入,媒体又发明了一个词,叫中国大片。两位先锋官,便是《风月》和《秦颂》。
原版小公子一直在《风月》打杂来着,混到一个舞女角色。现在就木有,谁敢让许爸爸的亲女儿打杂?
《秦颂》刚刚筹备,导演是周晓文,编剧芦苇,姜闻演嬴政,葛尤演高渐离,投资4千万。
角度十分新颖,不讲秦始皇灭六国、平天下,讲的是一个帝王企图征服一个奴隶的灵魂,却彻底失败的故事。
上映四天就被禁了。
片方罚款50万,西影厂深刻检查——导演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者知道也不敢说。
后来伤了心,转行电视剧,拍了胡军版《天龙八部》。
却说俩人审查完,出电影局大门。
姜闻自己开车离开,殊不知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一个人已经咔嚓咔嚓拍了好些照片。
紧跟着第二天,报纸大标题:《姜闻满面愁容无喜色,阳光灿烂的日子或被禁》。
热度一下子起来。
有良心的媒体和无节操的媒体一向五五开,钱给到位,可多人愿意干了。
…………
北影厂门口。
许非跟赵宝钢拉拉扯扯。
“你搞就搞,非拽着我干什么?”
“请你当导演啊!”
“拉杰宝倒吧,我不干,我不干。”
“哎呀,我肯定好说好商量,轻易不指手画脚。”
“那你干嘛不自己拍?”
“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再说身份摆着呢,怎么能干导演?”
艹!
大钢子到底被拽了进去,韩三坪、葛尤、刘贝都在。于东意外的也在,这货凭借过人的能力,被提拔为发行科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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