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想问什么,不错,高下相倾,高低相对,高层时空与低层时空也是相对,我们之上也有更高层时空,但是……不一样,你知道什么是道天文明?”
“绝大多数世界,都是次生文明世界,哪怕它们是在高层时空,都不见得有完美无瑕的光辉。”
紫衣女子昂起首,露出天鹅般雪白骄傲的颈项,却仰望着天穹投影中央的那颗灿烂星辰:“它们或比我们力量更强大,但无法称之为道天……因它们没有开启属于自己世界特色的圣道,没有沐浴整个世界的无暇圣光,它们只是道天的子代、次生、亲缘、附属、附庸、藩镇、仆役、棋子,它们兴起如云,掉落如雨。”
“它们完全没有我们道天世界的晋升速度……那是越来越快的量级递推剧变,世界也是有承受极限,普通世界只能承受低限度、缓慢变化,一旦改革过于剧烈就会造成本源分崩离析,分裂解体成几块小世界或碎裂出一些小块洞天。”
她介绍了关于道天的常识,那是远超技术层面的先进,而在社会层面的先进,这时一笑,问:“我说了这样多,有一个问题问你,在整片虚空海洋上,在无尽能级阶梯上,以世界视角——不是以个人存亡和利益,而是以世界之心,世界存亡利益来看——青帝道友,你是这里最接近这视角的人……”
“力量和道路谁重要?或者说技术和社会谁重要?”
这话明显带有陷阱和考校,青帝略一沉思,说:“无法一概而论,一个道路层次必有匹配的力量以护道,绝对力量可以碾压,但在这次与五莲世界对撞来看,似乎是……对方并没有绝对力量。”
紫衣女子抚掌,欣然:“不错,力量的陷阱就在这里,时空能级阶梯,相隔两层能级以上的世界根本不可能相遇,风马牛不相及。”
“你们方舟世界不是下来了么?”青帝若有所思问。
紫衣女子心里咯噔一下,眼见对方似笑非笑目光,只能点首:“我们不是真正的世,仅仅是一种虚拟。”
青帝“哦”了一声,陷入沉思。
紫衣女子耐心说:“正常主世界在虚空中载沉载浮,是时空意义上的能级分层,纵然隔着一层能级相遇时,也是或者一方晋升,或者一方陨落,刚偶然迎面碰撞,就是你们这样小概率事件。”
“五莲世界也已不是它在更高一层时空能级时力量了,它已堕落,仅仅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你们还具备一定体量压制,也是世界给予她孩子的新生机会,延续自己的遗传……”
“但在世界之心的对撞上,七旬老妪与二八少女的生命区别,论起成长繁衍,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你们上升世界取得主导权,就算黑莲圣人不反,也会有青珠圣人,这就是看到了前景。”
“新世界的泛意识主流必是青帝世界的泛意识份额更多,这是天道革命,世界的视角——这还是青帝世界并非道天世界,仅仅是初步具备可持续发展,就已能吃掉晋升机制缺陷的五莲世界,就你能轻松拿走那棵大荒铁树难产的种子。”
“但世界之心与个体利益又不同。”
“你们还需奋战,拼死争取的仅仅个体的存亡、族群的存亡、传承的主导,因融合后的新世界内战,也有吃与被吃的区别,派系圣人整体强大力量可以消灭你们,在尸体上汲取营养,模仿你们,修正道路靠近新世界泛意识……”
紫衣女子说着,目光狡黠:“在你们历史上这样例子不少,旧的王朝勃勃而兴但中道崩殂,继任王朝完全照搬道路登顶超越,后人只会崇敬大劫幸存祖辈,谁会为庙下的孤魂野鬼哭泣?”
“当你青帝已成为过去,整个世界泛意识只会推出新的天眷者、代行者,又真在意你青帝这一个人么?”
青帝对这样赤果果的挑拨,似乎没有动摇,神情平静:“成王败寇,就是青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也知道啊?那何必固执在意细节??万年天地至信听着好听,实际多辛苦?世界会抛弃你,所有后人都会忘记你……别说以后,就是之前你百万年默默付出,都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到底在留恋什么呢?”
紫衣女子图穷匕现,字字诛心:“正所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道友何不如离开这片小小泥潭,加入方舟开启新的旅程?”
青帝淡淡道:“那你为何不抛弃自己故乡世界?”
“那不一样,道天世界不同普通世界,故乡永远是对各型方舟开放宁静港湾,母亲永远对游子敞开温暖怀抱,道天永远是所有衍生诸天、亿万星辰的最强后盾,同时也是所有星辰拱卫保护的核心,我们这一系文明屡屡击败强敌、化险为夷的最终底牌……我们能不爱戴她?”
紫衣女子自有她的一番认识,也是作舰灵的特色。
青帝一阵无语,发现自己与舰灵的思维终还是不同,这时心中闪念促狭,沉吟:“我还有个本命道侣,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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