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夫人停顿片刻后,说道:“他虽然是帝国人,对我们也有价值。”
“就算最高法院干涉,甚至是冒险出动官邸里的人,我也没有信心能够拖延政斧枪毙许乐的曰期。”
沉默片刻后,沈秘书诚实回答道。
邰夫人静静望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平静的目光里充满了淡淡的嘲讽和压迫感,说道:“你被三一协会派到我身边,执行着最艰难的任务,既然在许乐那些人捅破这张纸后,你依然可以说服帕布尔和李在道相信,我没有怀疑你、依然在相信你,那他们为什么不能相信你更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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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经常被帝国皇族嘲笑的弱智特点中,最出名的便是繁琐的官僚程序,尤其是议会山这座充满了腐朽冰冷味道的建筑,哪怕是审核前线急需的预算追加法案,也要经历无数麻烦而并不见得必需的环节。
比如像联邦英雄许乐上校被人揭发是帝国间谍,这已经是一件证据确凿无可质疑的铁案,议会山的议员们却依然强烈要求召开了一场秘密听证会,刚刚经历金融合算法附加条款惨烈争斗的议员们,强打精神,揉着发青的眼圈,再次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现在的联邦已经没有任何人敢替许乐进行辩护,接连上台发言的几位议员正义凛然地批判着那个被关在监狱里的帝国皇族,似乎不如此不能表达自己对联邦的热爱,对帝国的痛恨。
不知道议员们是从网络上哪个角落里找到了些所谓证据,竟是毫不客气地端出无数盆污臭黑水,向许乐的身上泼去,甚至没有放过那块石头号称臭烂的私生活。
当铁七师师长杜少卿应要求,向议员们汇报追捕许乐过程后,台下有位议员貌似很智慧地提出一个可能:“少卿师长,在您看来,当初许乐进入帝国追杀卡顿郡王,有没有可能是帝国皇室的一个阴谋?他能够安然无恙地逃离天京星,会不会是当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从那时候就开始替帝国卖命?”
发言席上的杜少卿目光寒冷看着那名大腹便便的议员先生,沉默很长时间后回答道:“白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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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两个字在议会山宏伟的大厅内回荡,那位议员先生被气的满脸通红,险些心脏病发,更多的议员议论纷纷,愤怒不已。
杜少卿直接向偏厅走去,看都懒得再看这些议员们一眼。像他这样极看重纪律的军人,居然会在议会山这样神圣的地方说出白痴二字,说明议员们的白痴程度已经超出他的想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做为联邦军人,我痛恨所有帝国男人,自然包括许乐。”他漠然看着面前的李封,说道:“我要杀他的时候,是你拦了下来,当时你就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明白。”李封沉默片刻,回答道。
杜少卿平静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大半个头的年轻上校,说道:“我和我的部队马上就要开往前线,这件事情你必须承担起责任,如果许乐活了下来,你就欠我一条命。”
李封再次沉默,然后再次说出那两个字:“明白,如果有人想救他,或者他胆敢越狱,我会亲手毙了他。”
……
……
其实有很多事情李疯子依然没有想明白,比如那个曾经和自己同食同寝多曰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天生邪恶残忍的帝国人,比如为什么小姑明知道许乐是帝国人,却依然表现出如此激烈的态度。
从议会山来到陆军指挥中心,他站在走廊那头,双手负在身后,身姿挺拨如一堵沉默的墙,拦住所有试图进入走廊的军官,因为在身后的那间办公室里,他的小姑和他的父亲正在进行一场不愿意被任何人听到的谈话。
“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联邦里只剩下一个人不在乎许乐是不是帝国人,那肯定就是我。”
房间内,简水儿摘下运动风衣的浅色帽,对桌后的堂兄平静说道。黑色的秀发像流水般淌过她肩头,眼眸里的明亮像是秋天的湖泊,只不过这片湖泊里蕴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还有坚持。
刚从总统官邸回来的李在道,看着桌子那边飘落的黑发,不知怎的很自然地想起,当年这个丫头离开费城前往首都,把头发染成那种诡异的紫色之前,仿佛就是今天这个模样,自小便完美青稚动人的脸上,总是布满了甜甜的笑容,跟着自己的步伐在湖畔急促地奔跑,不停脆生生地喊着在道哥,在道哥。
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中年方才新婚的木讷军事教员,那个像自己女儿般的丫头妹妹也已经变成整个联邦的国民偶像,更关键的是,像所有长大后的女孩儿那般,心思已经离开自己的家,有些令人不舍不惜地投往自己爱人的怀抱。
“就因为他是你的未婚夫?”李在道缓缓收回目光,看着桌上的文件,轻声说道:“不要忘记,许乐是小叔的学生,也是父亲最喜欢的后辈,我对他没有任何私人的意见,但他是帝国人,所有这些关系便不复存在,你和她之间的感情或者是私下的婚约,也必须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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