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对骂不停响起,有人开始向对方吐口水,有人开始脱裤子露屁股表示轻蔑羞辱,污言秽语和小动作,在两片人海交界的地方,变成亢奋愤怒的情绪,让广场上空气逐渐升温,局势益发紧张,这时候只要有一颗小火星落下来,就极有可能变成一片焚烧一切的危险大火。
就在这个时候,愤怒的两支游行队伍中,除了那些表情阴沉的男人之外,没有谁注意到,更危险的情况正在发生,负责维持秩序的南科州警署和应急镇暴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撤出了广场。
…………邰之源缓缓放下电话,面无表情看着光幕上传回来的现场画面,沉默很长时间后,对身旁的邹郁解释道:“州政斧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邹郁冷声说道:“为什么?就算这是联邦政斧的阴谋,有大人物给了压力,但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果在南科州首府发生流血事件,他们没办法向公众交待?”
“只要价钱合适,什么都是可以卖的,至少在官位上面,政斧拥有比我们更多的资源。”
邰之源此刻虽然依旧平静,但可以看出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白,不是惊惧,而是隐藏在胸臆间的愤怒不屑。
办公室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楼下应急决策部门主管,颤声急促汇报道:“议员先生,警署拒绝向我们解释撤出警力的原因。”
邰之源自嘲一笑说道:“他们已经向我解释过了,听说南郊失火,警署所有警力被迫征调前去支援,所以无法顾及广场这边,他们希望我们能够敦促人群保持平静,不要与对方起冲突。”
说完这句话,他走到窗边向远方的广场望去,仿佛能感受到那处沸腾的热气,穿过了面前的玻璃,扑而而至,燥虑逼人,令人艰于呼吸。
“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邹郁走到他身旁向那边望去,带抑心头愤怒,一把摘下鬓间的红花,揉成粉碎,说道:“堂堂联邦总统,连脸都不要了,谁还能战胜他?”
…………没有了警察,没有了镇暴部队,示威人群里充斥着阴险的挑事者,广场旁的楼宇里隐约还有很多黑衣人影在闪动,局面的恶化激发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一场混战就此暴发。
事后很多年都没有人能弄清楚,是哪方率先冲过了护栏,又是哪一方打出了第一拳,事实上弄清楚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在当时广场的紧张对峙气氛中,就算有人放了一个屁也会点燃危险的导火索。
南科州支持政斧的工人游行队伍,在混战之初迅速获得了优势,经历了半年愉悦行走的沉默行军队伍,对这样的局面明显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当看到对方举起横幅,跃过护栏冲过来时,被人群推挤在最前方的数百人,竟呆滞了很长时间。
一名从S2漫漫远征而来的环山四州工人,被三个人围住不停地痛殴,身体像虾米一样痛苦地缩着,口鼻处开始渗出鲜血,代表他身份的黑色口罩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到处都是叫骂声,拳头和脚尖砸中人体的恐怖声响,充满暴力味道的鲜血,仿佛不要钱般四处泼洒,戴着黑色口罩的人群,刚刚试图组织起反击,却马上被更强大的攻击,打成溃散一片。
支持政斧的游行队伍中,那些表情阴沉的男子不知从何处取出麻袋,把袋中的硬石倾倒在地面,人们纷纷拾起,向对面掷了过去,而那些根本无法分清是示威人群还是流氓的家伙,更是嚎叫着四处厮打,冷血地用脚尖猛喘对方的胸腹。
石头破空而至,沉默行军的队伍中无数人头破血流,阵形更加溃散,广场之上到处充斥着悲惨的画面。
从港都过来的女教师满脸是血,捂着脸瘫倒在喷泉水池旁,睁着惊恐的眼睛,瞪着那些凶残的同类,却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西南角,昨天刚辞了郊区灌溉场工作的中年大叔,被几个人围住不停地猛踹,眼看着渐渐失去了挣扎的气力,纵使血水模糊了的双眼,能够看到那只向自己脸踩下来的仿皮靴,却无法动弹。
广场四周的楼宇间,有很多不知道从属何方势力,负责摄录现场画面的摄像机在此时冷漠地调转了方向,刻意选择戴着黑色口罩人群愤怒而无助的反击画面。
更远处的街口,一群明显穿着便衣的军警冷漠地注视着广场的方向,他们身边那位官员不停打着电话,脸上堆满了笑容。
忽然间一只遵劲有力的大手斜刺里伸过来,啪的一声打掉他手中的电话,然后极不客气地扼住官员的咽喉,把还没有来得及出口的后半段谄媚话语,变成了碎砾般的存在。
“我最讨厌办事罗嗦的人。”
街口四周穿着便衣的军警看到长官被袭,面色剧变,纷纷伸手准备掏出怀中的手枪,然而当他们看到扰住长官咽喉的那个男人,看到那颗锃亮的光头时,掏枪的动作顿时变得极为僵硬。
那个身高一米九,身材极其魁梧的光头男人,面容并不如何狰狞可怕,身后的随从也没有拿出一排冲锋枪,对准这些便衣军警,然而这些便衣军警却绝对不敢用枪去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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