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强大的敌人,两位血精灵军团长与战争血树同化而形成的、堡垒一般的血色巨树,彻底倾倒。
也正是在巨树倾倒的那一刻,从天空的血色暴君身躯之上,无数血龙扇动着翅翼扑落下来。
这群簇拥着暴君环飞的血龙、这猩红的翼群,落在战场的每一具尸骸所处的角落。
巢龙们能够看到,一位又一位在战场上停止行动的同伴,被一只只猩红如鲜血奔流的陌生同伴包裹——
张开的翅翼拉长延伸、形成蛋壳,身躯也仿佛融化一般汇入血流。
一只只巢龙的尸骸,被血龙化为的蛋壳包裹,在暴君血海一般的恐怖意志涌来的那一刻,铭刻在血肉深处上的基因蓝图,被霍然表达出来。
原本已然停滞的心脏搏动,在这一刻陡然复苏。
与各种元素纠缠的血能,激活了逐渐恢复的肌体。
在猩红蛋壳裂开的那一瞬间,一只只原本已经死去的巢龙,霍然复苏了过来——
带着战死前的部分记忆。
天空之上,暴君的视线聚焦在每一个复生的巢龙身躯之上。
生命是什么?
纵使缩小范畴,有机生命,也会有无数的回答。
拥有对外界刺激反应能力的。
能够自我更新,能够新陈代谢的。
能生长发育的。
拥有多层次结构的。
又或者,以最朴素的模湖回答——
“拥有记忆的”
最初,地行建立的“龙巢国”叙事体系中,有所谓的“原初之地”。
是巢龙们死亡后归去的乐园,是巢龙们诞生的故乡。
但是,重生的巢龙,重塑的身躯之内,并不带有原本的记忆。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把记忆刻在血肉里。
把记忆写录在基因蓝图之上。
地行在刚穿越时,便已经有了设想,后面一次次进行尝试,已然有了结果。
这并非什么困难的技术。
只是,这项技术最大的难点在于——
读取和表达的速度太慢。
还有,可选择的记忆刻录方式太多。
一座高山代表1,一处平地代表0,一处洼地湖泊代表-1,整片大地之上的图景,就是1、0、-1组成的信息。
他无需用常规的方式去刻写记忆,占据海马体、大脑皮层之类地方可怜的一点空间。
他只需要按照密码学最简单的对称参照,设置一套对应的解读方式,优秀的、强大的基因蓝图,就是最好的记忆。
只要没有超越他性能的,更优秀的、能把他的基因蓝图彻底淘汰并消灭干净的另一份基因蓝图,那么,就算是把他的血肉实体消灭殆尽,只要后来有后进者趋同演化出了类似的基因结构,那么,他的记忆就已然再现。
只要这份解读的方法还在,只要有人读取了这份基因蓝图,那么,他的记忆就将再现在这个世界上。
不需要加密,也不需要隐藏。
加密和隐藏,反而是阻断他基因蓝图的扩散。
地行的目光定格在一只只复苏的巢龙身上。
人类和黑猩猩的基因相似度超过96%,和老鼠的基因相似度也超过80%,纵使是昆虫,也不下于35%。
地行并不知道前世中这类说法的测算标准。
但是,现在,他能够做到的是,只要一只巢龙身上哪怕只携带了他20%的同构基因,一个巢龙分支总共只携带了他50%的同构基因,那么,哪怕他全身血肉物质被尽数消灭干净,他也能够通过读取这些“备份”,重组自己的基因蓝图,复苏过来。
而这套备份系统,最关键的,莫过于“读取”。
如何保证呢?
专门组建一支部队,专门保留这项技术?
生命的本质是适应——
又或者说,生命的本质是逃避,是生存。
活下来的,才是胜利,才是适应。
活不下来,就是淘汰。
如果说,有这么一个文明,专精于基因飞升,种族里的每个生物,都以获取强大生物的基因变强为目标,各种强大基因的结构图谱,都会被保留……
他不需要专门让某个部队某种巢龙这么去做。
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他需要做的,是建构一个以基因飞升为方向的文明。
这个瞬间,地行的脑海里,高塔王国的那群“血法师”,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但,这也并非他的唯一选择。
只有一种后手,还堆在一起,是个愚蠢的选择。
第一个后手,是巢龙的正常繁衍迭代演化,只要有巢龙后代活下来,他就不灭。
第二个后手,是即将准备进行的,以血法师为方向的基因飞升文明。
第三个后手,是——
巢龙之外的种族,也是他长久以来的构想之一。
纵观演化历史,各种优秀的、强大的生灵,都有消亡之时,他并不认为自己作为个体,发展到最强大,也一定能活下来。
底层生态位,是最好的保障。
逃避死亡,追逐强大,是任何一个种群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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