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就是亲兄弟也有互相残杀的时候,何况只是朋友。”
萧元寿眨巴眨巴眼睛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虽说继位之后萧帝将自己干过的那些事多所抹去,但有些事并非是权利便能洗刷的。
宫墙内那数不尽的鲜血,依旧散发着除之不尽的腥臭味,直到永远。
萧元寿自小在宫中长大,或多或少也听过自己父亲干的事情,但他至死也无法理解,明明是亲兄弟,为何要同室操戈,杀的血流成河?
看着萧元寿沉默不语,横三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坐下说。”
然后便一屁股坐在了了望塔的木板上,萧元寿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
随后横三便指着天边的月亮道:“漂亮吗?”
今日是八月十七,月亮依旧明亮如盘。
看着头顶清冷的明月,萧元寿躁动的内心不由得平和了不少。
“漂亮!”
横三笑了笑道:“二十三年前,我刚学成武艺下山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我去一间客栈住宿。”
“客栈的老板见我手持长刀英武不凡,所以便询问我能否帮忙除掉本地欺压百姓,为祸乡里的一个混蛋。”
一听横三讲起了自己行侠仗义的故事,萧元寿顿时来了兴趣,忙追问道:“那你答应了吗?”
横三抬头望月,似是在继续回忆。
“我当时年轻气盛,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提着刀便要去那人家里为民除害。”
“但走到半路上,我又停了下来。”
萧元寿顿时不解,他忙问道:“嗯?为民除害是好事啊!停下来做什么?”
横三这次没再看月亮,而是扭头看向萧元寿道:“若你我交换身份,我和你说刘凌乃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会不会直接杀了他?”
“他怎么……”说到这,萧元寿怔住,半晌没说出话来。
横三则继续道:“天亮之后,我便去临近的村落去打听那小子的消息。”
“临近村落的人,在听到那小子的名字之后,无不咬牙切齿,义愤填膺!说他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无恶不作。”
“我心想,这下杀了他总没错了吧!”
萧元寿也连连点头道:“对,应该杀!”
横三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可我仍有些不放心,觉得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还是应该慎重一些。”
“唔~!慎重点也没错!”萧元寿又道。
横三接着说:“所以我便找到了本人,询问那些事究竟是不是他干的。”
“那小子倒也敢作敢当,当场便承认了!还对我百般辱骂,一幅我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听到这,萧元寿在此忍不住了,他怒道:“那还等着干什么,一刀剁了他不就是了?”
闻言,横三眼睛中倒映的明月似乎也暗淡了几分。
他沉声道:“是!我一刀结果了他!但你知道他临死之前,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萧元寿好奇道:“什么话?是向你求饶?还是骂你?”
“娘……娘……”横三面无表情的复述着那名地痞流氓的话,月光下,那流氓的满身是血的情景似乎仍在眼前。
合眼之前,那不知名的小流氓,脸上似乎还多了几分解脱的轻松。
萧元寿一脸懵,他皱眉道:“怎么,这家伙临死之前想到他老娘了?”
呼!
横三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之后我来到了他的家中,他虽坑蒙拐骗,但家里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只有一个瞎眼瘸腿的老娘,还有些治病的药材!”
此话一出,萧元寿呆愣在了原地,半晌没说出话来,横三也不再言语,只是平静的看着远处在被月华覆盖着的苍茫大地。
过了很久很久,萧元寿才缓过神来,他看向横三道:“那人作恶多端,你杀他也不算错!”
横三却摇头说道:“可他作恶全为了老娘治病,虽然有罪,却也罪不至死!当时有一百种手段,能妥善的处理这件事,但我却选择了最蠢,最笨的办法——直接杀了他。”
萧元寿又是一番沉思,良久之后,他也不得不点了点头,承认了萧元寿的说法,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欺压乡里确实可恶,但他做这些事出有因,若因此直接将其杀掉,却有些不妥。
但很快他又摇头道:“不对,他若辛勤劳作,努力耕种……”
刚说两句,萧元寿的声音便不自觉的小了下来,在刘家村生活了这么久,他早已不是皇宫中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了。
在这个世道,哪怕再辛勤劳作,也只能混个温饱,一场大病下来便能要了家庭的全部积蓄。
而且,那老娘又瞎又瘸不仅没有劳作能力,还需要照顾。
若那人选择辛勤劳作,估计老娘早就病死了。
“那……后来呢?”
说到这,横三苦笑一声道:“呵!还能怎么样?杀了人家的儿子,便赔给人家一个呗!”
“那老太太又瞎又瘸,恰巧我师父也曾教过我一些改变嗓音的秘法,所以我便用他儿子的声音照顾了他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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