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那看来他也没有劫掠过你们了?”刘凌又问。
吴栓峰闻言道:“呃!这个自然是有过,不过有朝廷兵丁的庇佑,我等自然也安然无恙。”
说到这,焦邦、翟兴家、吴栓峰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怪异的笑容。
而耿直则气鼓鼓的坐在原地,似乎很是不忿。
刘凌看了看众人,同样露出了笑容,他点头道:“这便好,我还想着蓬莱匪患严重,应当调些兵将前来清缴呢!”
“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来来来,大家再次同饮。”
刘凌端起了酒杯。
这次几人并未立即起身,而是互相对视一番之后,端起酒杯和刘凌相碰。
喜耀粮似乎也察觉出了几人言语中的剑拔弩张,为了缓和气氛,他主动转移话题道:“对了刘大人,刚才还见您带了不少护卫,如今怎么只剩您一个了?”
刘凌笑道:“这次赴任我带了我的妻子,蓬莱都尉是她舅舅,她们许久未见我便让她们留在军营之中了。”
“护卫也一并留给了他们,反正我是住在县衙里面,又不是大街上。”
“难不成,还有匪徒,敢来县衙之内闹事不成?”
此话一出,几人再次动容。
片刻后,耿直一声冷笑道:“刘大人胆子还真是大啊!蓬莱虽不闹海匪,却有山匪,还请刘大人小心着些。”
刘凌淡然道:“有劳耿员外担心,不过我还是我还是相信喜大人的能力!”
“是不是,喜大人!”
喜耀粮也没想到皮球会提到自己这里,他先是一愣,然后忙道:“对对对!住在县衙肯定没事!”
说罢,喜耀粮又感觉不对,于是他又补充道:“呃……只是,县衙寒酸,怕委屈了刘大人……”
还未等喜耀粮说完,刘凌便打断道:“没什么委屈的,这房子,比我之前住过的房子好多了!”
“再说了,我也不是长住在这不走了,等选完了市舶司的地方之后,我便先建个房子,将衙门搬进去。”
“总是鸠占鹊巢,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呢!”
听到这话,喜耀粮连连点头:“好好好,刘大人看中那片地方直接说便是,我帮您弄!”
刘凌微微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随后,他又问道:“对了,我听说高丽、倭奴还有洋人,和那个王直有生意上的来往,不知是真是假?”
话题又扯到了王直身上,为了防止露出什么把柄,焦邦几人全都闭口不言。
唯有耿直,粗声粗气道:“是啊,就连女真人也经常同他做生意。”
“刘大人在这弄什么市舶司,摆明了就是抢他的生意,我想您还是慎重考虑一下的好。”
“若是您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不仅您遭殃,我们蓬莱的百姓,也躲不过去!”
“您是皇上看中的人,就算闯了什么祸事,拍拍屁股便走人了,最差的罢官免职,也是回您的魏县接着当土财主。”
“可我们这些泥腿子不行,我们祖坟都在这,若激怒了他,惹得祸水滔天,我们这些人连跑都没地方跑呢!”
等耿直说完,一旁的翟兴家才沉声说道:“老耿,怎么和刘大人说话呢?”
“刘大人既然来了,便一定有完全的把握,若没有把握,刘大人又怎么会来呢?”
吴栓峰也点头道:“就是,刘大人计谋过人,运筹帷幄,区区海匪不足挂齿!”
焦邦亦是附和道:“是啊,我相信刘大人一定不会让我们蓬莱百姓失望的。”
“您在这建立市舶司,我们蓬莱必定能兴旺啊!”
和之前不同,这次几人完全是皮笑肉不笑的在说这些话,他们的敌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同时,刘凌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如此厌恶自己了。
说白了就是利益问题。
王直占据蓬莱列岛做生意,他们能捞到不少的好处,连带蓬莱本地百姓也有很多好处。
若自己将王直赶走,那好处必定再落不到他们的头上了。
所谓,断人财物如杀人父母,别看现在他们能和自己吃饭喝酒,若自己真动起手来,恐怕王直还未出手,他们便会充当马前卒,将自己给灭了!
甚至,所有的蓬莱百姓都会加入进来。
这种核心利益,几乎是不可能让步的。
见这些人抱作一团,刘凌自然也不可能强硬表态,而是略显惆怅的说道:“唉,你们的难处和担忧,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
“如今国库无银,粮仓无粮,去年的北方、辽东还有鲁州皆有战事,朝廷花费钱财无数。”
“正因如此,皇上才下旨让我建立这市舶司。”
“你们觉得我得罪了王直,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但我实话告诉你们。”
“严党早就盯上我了,这次市舶司若能建成,并且赚够银子,我尚且能活命。”
“若赚不上银子,我这颗脑袋怕是都要搬家!”
“你们难,我也难啊!”
说到这,刘凌一声长叹,独自端起酒杯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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