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正干呕了一下,轻声道:“告诉那人,此事我们无法干涉,除非……他们能弄死辛全。”
狱卒眼神闪烁,队正知晓黑衣男子多半给了好处和许诺,让他悄然动手。这等事他没法管,辛全到时候要报复也只能冤有头,债有主。
队正看着青天,微微一叹,为那个少年默哀一瞬。
……
作为镜台主事,自然没人敢弄死辛全。他一路慢悠悠的回家,半路就遇到了赵三福。
赵三福就站在路中间,拱手,“多谢了。”
辛全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道:“那个少年便是你监视的,你说他与王氏亲密,为何王氏不出面?若是王氏出面,何氏也不敢下毒手。”
赵三福苦笑,辛全叹道:“老夫今夜破例出手,明日还得弥补一番,否则王监门那里不好交代。你……”,他看到赵三福一身黑衣,无奈一笑,“老夫知晓劝不住,否则你当初也不会凭着一腔热血就跟着老夫从北疆来了镜台。不过……一家五姓恍如神灵,你我皆是蝼蚁,蝼蚁莫要去触碰神灵……”
马蹄声哒哒,辛全哼着变调的小曲走了。
赵三福站在原地想了许多。
一家五姓势力之庞大,帝王也忌惮不已,穷尽各种手段来笼络,来制衡,只求形成平衡。一家五姓实则便是另一个皇帝。
这样的一家五姓确实是当得起神灵的称呼,而赵三福和杨玄不过是蝼蚁罢了。
赵三福仰头,骂道:“蝼蚁也能绊他一跤!”
晚些,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一个泼皮的家中。
泼皮是单身一人,被弄醒后想尖叫呼救,一把横刀就搁在他的脖颈上,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消息和性命你只能要一个。”
泼皮喘息着,跪在床上说道:“只管说。”
阴测测的声音说道:“你的消息最为灵通,我问你,金吾卫管牢狱的副将韩春,可有什么把柄?能让他丢官去职,乃至于流放被处死……越多,你的性命就越有保障……我看到你的眼珠子在转,若是我的横刀转一下会如何?”
泼皮心中一惊,刚想辩驳,脖颈上的横刀一压。他赶紧抬头想解释。
月色从半掖的门外投射进来,站在床前的黑影背对月光,一双眸中全是杀机。
“我说……”
……
后半夜是人睡的最沉的时候。
卧室里鼾声如雷。
韩春也是正在沉睡,身边的妻子身躯宽阔,把他挤得靠近床沿,小半个身体悬在床外。
吱……
房门轻轻开了,声音很小,在韩春妻子的鼾声中显得微不足道。韩春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在床边拿起横刀。
门外有人轻声道:“出来说话。”
韩春缓缓起身,披上衣裳,拎着横刀出门。
月色如水,他打个寒颤,见来人站在侧面的屋檐阴影下,就沉声问道:“所来何事?”
对方既然不想动手,那必然就是有见不得人的话要说。韩春心中冷笑,准备喊人。
屋檐下的黑影轻笑一声,“韩副将的岳家得力,这些年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岳家得力,后院的葡萄架怕是不稳吧?听闻令妻豪横,韩副将御妻不力……若是她得知韩副将在外养着一个女人会如何?”
这是韩春最大的秘密,没想到竟然被人知晓了。他向前两步,“胡言乱语。”
他长得相貌堂堂,这也是当年妻子看中他的缘故。妻子的娘家得力,让他仕途顺遂。但万事有得必有失,妻子婚后越发的痴肥了,而且总是疑心他在外面养女人,隔三差五就闹腾一回。若是被她知晓了……
我死定了!韩春打个寒颤。
屋檐下的黑影嗤笑道:“王!”
这是那个女人的姓氏,韩春浑身一震,“你想要什么?”
屋檐下的黑影淡淡的道:“放了今夜被抓的少年,此事湮灭无闻。”
韩春一怔,想起了昨夜有人来禀告,说是何氏伏击晏城,被一个少年破坏。少年被关押在金吾卫的牢中。他还想着这等少年冲动,多半会横死狱中。
“你……”
韩春抬头,可对面屋檐下早已空空如也。
……
金吾卫的牢狱,两个狱卒沉着脸站在牢门外,一人开门,一人提刀戒备。
门开,前面的狱卒进去,说道:“上官提审,起来。”
脚镣声中,杨玄跟着到了大堂。
堂上坐着一个将领,黑着脸道:“当街杀人,打三十棍再问话。”
门外,寻来了帮手的黑衣男子冷笑道:“说了让你三更残,便不会留你到五更。”
“动手!”
里面厉喝。
马蹄声迅雷般的传来。
外面一阵打招呼的声音。
“见过韩副将!”
“见过韩副将!”
众人回首,就见韩春沉着脸进来。
“见过韩副将。”
堂上将领起身下来相迎,指着杨玄说道:“此人当街杀人,下官正准备拷打问话。”
韩春的岳家是权贵,所以门外的黑衣人莞尔道:“这倒好,不用何氏出手,杨玄死定了。”
里面,韩春突然扬手。
啪!
将领捂着脸,错愕的道:“韩副将……”
韩春回身,对杨玄温和的道:“多少年没见过这等见义勇为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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